距離安室透推着餐車進來的前30秒,整理好自己情緒和妝容的艾琳娜從洗手間内走了出來。
距離安室透推着餐車進來的前10秒,紅裙的美人偎依在奧康内爾的懷裡,用鮮紅的手指為對方剝開了一顆酒心巧克力。
而當安室透帶着笑容推着餐車進來時,看到的就是某個女裝的同僚在試圖用巧克力噎死任務目标的場面——這麼說也不對,畢竟對方的的确确是在使用Honey Trap——并且非常熟練。
他會先将那顆糖果咬開半顆,然後就這樣用嘴銜着放到對方的手心裡,再任由對方用手指擦掉自己嘴角半透明的糖漿。
就像是一條沒有骨頭的蛇,一支偎依在男人身上的菟絲子。
而這條蛇的每一個動作都帶着過于明顯的暗示。它微微笑着,伸出舌尖輕輕舔掉那些帶着杏仁味的液體,神情卻依舊淡漠地如同一塊無法融化的堅冰。它纏繞着那顆紅蘋果,在伊甸園的樹上垂下柔軟的尾巴,它誘惑着人類,卻拒絕更進一步的接觸——但它眼角被熏紅的色彩和柔軟的紅唇足以滿足目标的癖好,最起碼奧康内爾不介意和長在自己XP上的美人多玩一會欲情故縱的遊戲。
有點過于熟練了,安室透想。
但調情總比和沙發對面互相甩對方舌頭的那一對要好。更況且……安室透掃了一眼散落在茶幾上的一打糖果包裝紙,嘴角沒忍住抽動了兩下。
奧康内爾還沒被巧克力噎死真的是上天保佑。
屬于四玫瑰波本的酒液緩緩倒入杯中,已經被哄得有些上頭的奧康内爾陶醉地聞着酒香,看向自己懷中的美人:“波本威士忌,好酒……好酒!真香啊,你要來點嗎?”
然後他沒有等艾琳娜回答,忽然又改變了主意。
“哦,寶貝,這樣單純的喝酒就太浪費了,”他貪婪地命令道,“過來喂我,艾琳娜。”
被命令的紅玫瑰頓了頓,盯着金發深膚的服務生看了兩秒。
安室透:……
安室透發誓剛剛那個眼神裡左邊寫着【我要殺人】,右邊寫着【下次你來】。
“讨↗厭↖,”艾琳娜面無表情地發出了能讓安室透做上一星期噩夢的撒嬌攻勢,“總是讓我喂,手都酸了……萊安,偶爾也喂喂我吧?”
原本冷淡妩媚的冰玫瑰忽然熱情了起來,是個人都接受不了。奧康内爾露出了令人不适的笑容,他大笑了兩聲,看着對方從金發服務生的手裡拿過那隻雕刻着某種鳥類圖樣的鑽石酒杯:“哈哈哈——是我的錯,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哦不,親愛的,不要用手。”
他用手指抵住湊向自己的酒杯,幾乎是明示着看着對方濕潤的紅唇。
“用嘴喂我。”
美人頓了頓,美人露出了一個微笑。美人輕笑着抿了一口金黃色的酒液,她一手拿着酒杯,一手軟綿綿地環住了奧康内爾的脖頸,仰着頭靠近對方。
安室透默默往旁邊撤了一步。
下一秒,仿佛殺豬般的慘叫聲伴随着巨大的碰撞聲響起!
“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奧康内爾頭破血流。那個昂貴的鑽石酒杯與男人的頭顱來了一場火辣的熱吻,狠狠地給奧康内爾的腦殼開了個瓢,然而最痛的不是他被砸開花的頭,而是被懷中人徒手插入眼眶内的眼睛。
紅絨絲的手套上沾滿了污穢的液體,潑灑的威士忌散發着濃烈的酒味,波本在奧康内爾的慘叫聲中一腳踹翻了面前的餐車,用一把漆黑的槍械抵在邁克爾·朗的腦門上。
血肉撕裂聲。
上膛聲。
剛剛還在和邁克爾親熱的女人尖叫着連滾帶爬地跌落在地上。
血液飛濺在空中。
摩根·康希爾怒吼着讓保镖們拔槍。
硝煙和火藥的煙味。
以及——
一顆血淋淋的眼珠。
“……别害怕,我無意傷人。”
剛剛徒手挖掉奧康内爾一顆眼珠的美人柔軟地說道。
其實奧康内爾的反應已經很快了,他在猝不及防被砸了一腦瓜子之後就迅速地想要把眼前的女人制服,結果沒想到對方壓根不是什麼簡單貨色,他在被掐着脖子的時候還在反抗,但在自己的眼睛被活生生被挖出來之後就隻剩下了恐懼。
地獄的烈火開出了一朵漆黑而燦爛的玫瑰,他在死亡的威脅下沉重地呼吸着,不敢再動。
不過兩三秒的時間而已,貴賓室已經陷入了混亂。
試圖趁亂逃離的克雷格·伍德在亂鬥中被自己人的流彈射中了腹部,衣着清涼的男女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幾具新鮮出爐的屍體躺倒在做工不菲的羊毛地毯上,而最後一名還活着的保镖很明顯不想為這個工作白白送上性命,他在雇主憤怒的咒罵聲中舉起了雙手,明智地選擇了投降。
波本将喋喋不休的摩根·康希爾一槍爆頭。
摩根·康希爾肥碩的身體像是一座小山一般坍塌,重重地摔在地毯上。白的紅的渾濁的液體飛濺在半空,又順着重力跌落在地闆上。鮮血如流水般潺潺流動着,奧康内爾發出了仿佛被碾軋過一般的哮鳴音,血淋淋的眼眶空洞地看着眼前死去的人們。
沒有人敢再出聲。
“我無意傷人。”
寂靜中,紅裙美人重複道。
她半蹲在地毯上,溫柔地擦了擦對方冷汗涔涔的額頭:“但沒辦法,我不喜歡您看着我的眼神。而且這也不能怪我不是嗎,誰讓您不帶我去更私人一點地方呢?我們原本可以更簡單的解決這件事情的,也可以更溫和地讓您有一個難以遺忘的夜晚……而現在?”
“托您的福,奧康内爾先生,現在這裡所有的人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