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來到鎖妖塔前,手裡拿着包子,卻止住了腳步。她能明白,儒尊決心成為妖神定是和她有關。神妖同體,仙魔根本就不能與之相提并論。這既為鎖妖塔,且據說從來沒動用過,那定是遠古時期用來對付妖,或者是直接為關押妖神打造的。自己隻是九重天的修為,隻是仙,定是有去無回的。到時候說不定又要累的上神去救她,搞不好還會連累上神受傷。既然意識到了,難道還要明知故犯不成?
見她似想往回走,青璃微微翹起了嘴角。這個小丫頭,倒是長進不少啊。本來的話,如果她依舊魯莽行事,不分輕重闖了進去,那定是要她好好長長記性的。現在這樣,既然進步些了,那也不枉儒尊一往情深了。她飛至塔前,牽着幽若的手,說可以帶她一起進去。幽若有些膽怯,趕忙先問會不會傷着這尊貴的上神。聽見這句話,青璃撲哧一笑,又反問她有誰會中自己的陷阱?這塔的确屹立數十萬年了,的确其中機關繁複,的确因受到神息壓制,尋常妖魔都是有進無出,但并不代表她沒給自己留後路。
塔向上盤旋,她們卻一直在向下走。來到所謂的塔頂後,幽若隻覺得一陣暈眩,青璃也在微微喘氣。眼前的儒尊簡直可以用悠然自得來形容,竟不知哪裡弄來了小籠包,正用嘴嚼的津津有味,仿佛真的隻是下山偷吃被抓了現行,被關在這裡反省幾天一樣。他竟然還有閑心問幽若吃不吃,被問之人憶及往昔,想起有過幾次是因為自己想吃小籠讓師兄帶,才累的師兄受罰,自是氣得又紅了眼,一巴掌扇了上去。見此情景,連她這位上神也有些賭氣。他一路走來竟連衣角都沒沾上半點灰,仿佛真的就是在平地走了幾步路而已。要知道這鎖妖塔可真的不是鬧着玩的!大小陷阱不計其數,奇門遁甲五行八卦和各種幻術一股腦都撲面而來。别說出陣了,就算入陣,絕大多數妖魔也根本不可能走的到這所謂的塔頂。一個不小心的話,哪怕是她本人都能非死即傷。這位竟能安然無恙?!簡直沒天理。看着眼前這位,她越想越氣,竟說道:“見幽若沮喪往回走,想你孤苦伶仃,便提議帶着她來見你,卻不想是我二人豕竄狼逋,你卻悠然自得。可以如履平地過陷阱,可以不擺陣便拿走真卷軸。何處學來的破幻能力?長留并無此等高深心法供你修習出此等高深的幻術根基。”
她一開口就首先維護住了幽若。她明白,這位儒尊心思缜密,若誤以為是小丫頭要她帶自己來見師兄,怕不是會被一頓呵斥。他知曉是上神提議,稍稍安心,微微一行禮,說平時閑的無聊,就愛鑽研這些幻術和奇門遁甲之類的,常被世尊說不務正業,卻不想關鍵時刻竟有了用武之地。說到最後半句時,這嬉皮笑臉的模樣顯是在嘲笑這些上神的陣法有些不夠看。這下可真的有些氣着這位上神了。她上手就沖着對方的後腦勺來了一下,罵他怎麼不想着去幽若的肚子裡過一回,說不定能生出個楊戬來。當他笑嘻嘻的提到那留下的一魄,說還有機會時,被調戲的丫頭臉一紅,直接上手揪住了她耳朵,将包子連同紙袋塞進了他嘴裡。
兩人已雲泥殊途,卻依舊感情甚笃,青璃稍稍有些安心。幽若雖知曉真相,但眼前之人可是貨真價實的伏羲神,他們口中的妖神。他雖沒說此舉原因為何,但不是為了師妹就是為了長留。妖神魂魄在他身上,想來其實也是美事一樁。若他能降伏這力量,成為真正的伏羲神,說不定真的能派上用處。這麼想着,她不經意的問對方為何還敢回來,就不怕自己當即滅了他?但他的回答倒出乎意料,反問青璃為何将玉帝稱為賊子。是否可以看在自己以命相博的份上有幸知道真相呢?聽到這裡,她微微歎了口氣,說想回雲宮了,并告訴他記得聊好了親自将這師妹平安護送至塔的入口。畢竟長留掌門如果受傷了就不太好了。不想他竟眯眼偷笑,說這豈不是等于向她宣告他這妖神其實有能力能出塔?是不是有點不太好?自知這些幻術半點困不住他,是真的拿他沒轍,她回瞪他一眼,反問幽若有沒有人說過他眉如青山黛,眼似秋波橫。她故意用描寫女性眉眼的詞句來挑釁他,小丫頭又怎能不明白?她當即回答說常有弟子說他柳眉星眼。但他飽腹詩書,自然也不是好欺負的,說自己這是柳眉星眼芙蓉面,绛衣缥缈,麝蘭瓊樹,花裡遇神仙。一句串下來,将自己的仙姿,身份,和青璃還有幽若的身份都串起來了,還偏生引用的是原句,搞得她心裡直感歎當初自己還真是沒白寫《七絕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