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邵禾端坐在岸邊,愁眉不展。山洞中的氣氛也的确不高,大家有種在這裡等死的沉寂。
晏信實在忍不住,就問最了解秦千千的桑風雪和桃花花,她是不是一點武功都不會。他擔心,秦千千會遇到危險。
“我們整日在店中,看家護衛有專門的人,因此我和千千真的是一點武功都不會的。”桃花花越說聲音越小,桑風雪的眉頭鎖的更緊了。
“眼下我們隻有相信她了,不過千千吉人自有天相,總會逢兇化吉的。”
沉默良久的王老怪也開了口,隻不過,他的想法很是悲觀:“我在想這有沒有可能是一個圈套,目的其實是尋找解藥的千千?”
白邵禾擔心的也是這點,畢竟殺死幾個行走江湖的無名小卒,對兇手來說,太過無足輕重了。
可若是用蠱蟲控制了秦千千,那也就相當于,擁有了清風酒樓,這個情報機構。他不信,兇手不會對此心動。
不過,他比王老怪稍微放心一點的是,莫凝歆一定在暗中保護她。護她周全,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哪怕傀儡将真的得手,自己這裡總會得到消息的。
“有這種可能,所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白邵禾把門口的王七喊進來,掏出一百兩的銀票,囑咐他幫忙找幾個人去跟着秦千千。另外又掏出一百兩,讓他再找一隊人,上山找月光蕨。
“還有,我再給你加一百兩,把你們鎮子上最好的郎中,給我找過來。”
在白銀的加持下,王七很快就把郎中給帶來了。
那位頭上裹着棗紅布的婆婆,滿臉和藹。她從進入山洞後,就在打量着所有人。
“說說吧,你們都怎麼了?”
王七也不知道這群人要看什麼病,隻好把鎮上什麼都懂一些的領婆婆帶來。這領婆婆巫蠱之術和醫術都精通一些,在鎮上比較受人尊敬。
白邵禾看出她應該是有些講究的,畢竟從進來,她就跟他們保持着安全距離。估計生怕是有什麼傳染病吧?
晏信一五一十地把情況跟她說清楚,那領婆婆才長出了一口氣。
“嗨呀,我還當什麼惡疾呢……”
“婆婆,您的意思是,這個病不重?”元德好奇地問,畢竟看她神情突然放松,想來也不是什麼重病。
“恰恰相反,這病沒法治療。”
“……”白邵禾被氣笑了,若是在朝堂中有人敢這麼耍自己,他早就把她關起來了。“那你為何發笑?”這話幾乎是他咬着牙問出來的。
領婆婆朝他走過去,擡手朝白邵禾臉伸了過來,白邵禾下意識轉頭,卻被枯槁如樹皮的手牢牢鉗住下巴。領婆婆好聲好氣地說:“别動,我看看毒勢。”
就這樣,白邵禾微微彎腰,由着她扒開自己的下眼睑。左右眼都查看後,領婆婆開始查看每一個人的情況。
全都檢查檢查過來後,她拍了拍晏信的肩膀。
“小夥子,你中毒最深啊!不過倒是好了一點點,這倒是奇怪。”
也是通過領婆婆的話中,她們才徹底了解清楚,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毒。
厭光瓢,是一種比粟米還小上十倍的蟲子,這種蟲子最喜眼淚,因此一般寄生在人的眼睛裡。自打厭光瓢進入眼中,不消一刻鐘,就能讓人失明。
“這也算是我們這裡常見的病,雖然常見,但沒有解法。後來有位神人路過,她當初指點我們,厭光瓢是寄生在野外的一種蘑菇上。而且傳授給我們唯一的環節辦法,那就是隻能用溫泉的蒸汽遏制住病情。”
說到這裡,領婆婆順手撩了一捧水,用水洗了洗手。
“可是沒辦法根治嗎?”王老怪想都不用想,那人肯定是姜千秋。畢竟這種新奇路子,也隻有姜千秋想得出。
不過他奇怪的是,姜千秋居然沒辦法根治這種病嗎?
“這就不得不說,我們這裡開山建溫泉的原因了。那時候我們隻聽恩人說山中神泉能治病,于是大家就開始去山中求取神泉,由此發現很多泉眼。”
白邵禾不解,既然是大家自發開挖的泉眼,現在又怎麼全都集中在溫玉泉一人手中?還是說,他用了什麼下作手段,兼并了這些泉眼。
“不不不,這倒沒有,我們自願賣給他的。你們想,萬一一家的頂梁柱染上這病,就離不開這泉眼了,那一家的生計怎麼辦?剛巧溫大戶提了個好建議,泉眼賣給他後,每年又能拿分紅,還能天天在溫泉山工作,一舉兩得嘛。”
“原來如此……”
不得不說,這的确是一個破局的辦法。可他心中還是有疑問,都說這是一種瓢蟲,那豈不是會傳染?而且現如今溫泉山上,也沒有那麼多的感染病人吧?
領婆婆年紀大了站不住,她就直接坐在了地上,一一給她們講解起來。
“罷了,反正你們這病也離不了這裡。我時間還多着,那就慢慢給你們講講這其中的事情。”
聽到這話,白邵禾一時語塞,可眼下也沒有别的辦法。
一路暗中與秦千千同行的莫凝歆,在一處峽谷前,跟丢了秦千千。而後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劃過長夜,她心想,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