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家中最不可能餓到的就是孩童,畢竟,他們吃的也不是很多。大人甯願餓一些,也會把糧食讓給孩子。
這個小孩已經餓到瘦骨嶙峋,那就更别說家中的大人是什麼景況了。
秦千千看着一直沉默不言的段沙,娓娓道明自己的來意。
“我實話跟你說,我有法子幫你們度過這個難關。可你們不是什麼都不需要做了。”
段沙臉上全是不可思議,他不信眼前這人能幫自己。但有一點希望,他都不願意錯過。因此他戒備又狐疑地問她,是何方人士,為什麼要這麼做。
秦千千直到今早外出,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早上閑逛的時候,她發現這個部落最中間豎着一塊石碑,上面肆意揮灑地寫了四個大字:
與天同樂。
她當時目瞪口呆,這不就是自己主人的字迹嗎?
常年跟主人靠書信往來,她是絕對不會認錯的。秦千千不解地繞着一人高的石碑轉圈,轉到石碑後面時,她突然看到了幾個與衆不同的凹陷。
那是主人教過她的暗語。
直到讀懂暗語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主人為何交代自己,去探察醴泉泉底泥的路途中,非要繞道來一趟靈川坡。
【待他攻下靈川坡,移半數秫稻與他救急】
秫稻是清風酒最主要的原料。這種酒樓最根本的東西,秦千千原以為是絕對不可以動的。
沒想到,主人一揮手,就要送出去半數……
而她執意去茅安鎮,反倒無意中解了當下的燃眉之急。
她原本是想叛逆一把,直接購入茅安香米,再開發一款名為明月醉的酒,看看能不能媲美清風酒。因此,她允諾丁芮熠,幫他解決當前的困境,但日後與她做生意,要讓一部分利給她。
在她們從茅安鎮離開後,她就安排線人去釀制一部分明月醉。
窖藏三個月,若是效果好,她到時就會大量購入茅安香米。那個時候,她就會直接放出那些米行死有餘辜的罪證,搞垮他們,茅安香米才能在江湖上分一杯羹。
若是明月醉效果不好,那她會把罪證透露給丁芮熠,他去跟四大米行談判,以謀求茅安香米在市面上有一些立足之地。
不管結果如何,她都能保證,茅安香米有存活之道。
現在看來,她根本不需要挪品質更上乘的秫稻,茅安香米完全可以過來填段沙這邊的窟窿。
讓秦千千比較苦惱的就是,現在段沙手下都是老弱病殘,哪裡有什麼“攻下靈川坡”的實力呢?
“我是那碑上之人派來的,她為什麼幫你,你應該清楚比我清楚。至于我的要求,那就是你要攻下靈川坡。”
最後一句話,秦千千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出來。
段沙愣在原地,久久沒有言語。
她不知道段沙是驚詫于,恩人事隔經年的指點迷津,還是要求太難,實在難以做到……
兩人相顧無言的這一刻鐘,秦千千覺得萬分折磨。若是他求問怎麼攻下靈川坡,自己那算是蓋了帽了,她真的不知道啊。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段沙眼神異常堅定。
這下輪到秦千千疑惑了,“你能跟我說說,你具體要怎麼做嗎?”
誰知她話音剛落,桃花花就跑了過來,隔着老遠就大聲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秦千千隻能先擱置這邊的事情,往她那邊跑過去,段沙也跟着過去。桃花花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三兩句話就把事情說清楚了。
白邵禾高燒不退,已經昏迷了。
“王老怪呢?有他在,還有看不了的病?”秦千千提着裙子着急忙慌地往茅屋趕,路上抽空問桃花花。桃花花一路小跑才跟上她的腳步。
“沒用呀,王老怪渾身上下帶的藥,全被他們收走了。他現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說到這裡,桃花花膽怯又怨怼地看了一眼段沙。
他立馬停住腳步,朝悶頭前進的秦千千喊:“恩人,我現在就去拿你們的東西,我們在茅屋彙合。”
秦千千剛到茅屋,就看到了跪在白邵禾身邊的王老怪和元德,都什麼時候了,這兩個人還在吵架。
“他正在高燒,你不能把他擡出去!”元德一臉生氣,他就差直接把王老怪推倒了。而且他擔心白邵禾被搶走,還死死按住他的胳膊。
王老怪也是氣得不行,這裡隻有他一個大夫,這人居然還不相信自己。“你懂醫術,還是我懂?”
秦千千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她誰都沒搭理,直接繞去白邵禾頭邊,用手搭上他的額頭。
那溫度高的燙人。
她擡起白邵禾的肩膀,把胳膊穿過他的後頸,把人扶了起來。他腦袋無力地支在她頸側,額頭上的汗涼得秦千千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