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緊張地看着她的動作,不知道她要幹什麼,王老怪還在喋喋不休地說,他的方法肯定管用。
“行了,你們别吵了,現在趕緊把他擡出去。元德,你不懂醫術,就放手聽王老怪的話。”
“可是……”元德還要再說什麼。
“他要是死在這裡,我給他償命。”秦千千眉頭緊鎖,果斷地這麼說。
元德再沒話說,他隻得松手。
山上風大,縱使豔陽高照,山風也吹得人頭痛。就更别說,被秦千千擁在懷裡的白邵禾了。
他雖然人在昏迷,但還是不由自主地顫抖。而秦千千無條件相信王老怪的說法,把白邵禾的長袍脫了,隻穿了裡面的亵衣。
那邊拿到家夥事兒的王老怪,從破布包裡找出一瓶白瓷瓶的藥,拿過來要喂白邵禾。
一旁的元德急得團團轉,他不願讓王老怪的野路子用在殿下身上,可眼前他沒有别的辦法。
桑風雪沉聲安慰他:“他的野路子救過我們,相信他吧。”
為了不再引起她們的懷疑,元德隻好點頭,斂藏起自己的擔憂。
秦千千擡起白邵禾的下巴,讓王老怪把藥水灌了下去,然後王老怪滿臉憂愁地擡頭問段沙,這裡有沒有金銀花或者銀翹。
段沙一臉為難地搖頭,他們這些個粗人,完全不懂什麼藥草。他們都是小傷靠它自己好,大傷就是等死了。
“那有酒嗎?給我一壇酒也行。”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喝酒?”秦千千不可思議地盯着他。王老怪都要被氣笑了,他是這麼不分輕重的人嗎?
“是要酒過來給他擦洗,這樣才能降溫。”也得虧是秦千千問的話,他不敢罵她,不然換做别人,王老怪是一定要大發雷霆的。
段沙趕忙去取來一大壇子酒,這是他們自己釀的酒,滿打滿算也沒剩下幾壇了。在酒窖裡他想起秦千千說的話,就一咬牙拿了年份最早的一壇酒。
王老怪讓元德頂替秦千千,給男人擦身體這種事情,還是區别一下男女吧。
秦千千在地上坐了半天,的确是腳麻了。桑風雪扶她起來,看她站穩後才松手。
“王老怪,你說的那些藥,下山能買到嗎?”
“能,必須要盡快,最好今晚就買回來。”王老怪一改之前吊兒郎當的樣子,他不知道白邵禾是偶感風寒,還是怎麼。反正這種熱症,是不能讓持續下去的。
說罷,王老怪跪在地上,抓起白邵禾的胳膊,推拿着他的前臂中線。
這是古書中記載的“清天河水、退六腑、清肺經”的去熱方法。
秦千千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段沙,然後拍了拍桑風雪的胳膊,“桑姐姐,我們兩個現在就下山。沿着來時路回去,就一定不會遇上冉喜民吧?”
段沙不敢拍胸脯保證,不過他知道有條小路。隻有兩個人走,他能保證不會被冉喜民發現。山上現在為數不多的糧食,都是那麼悄悄運送過來的。
秦千千不再猶豫,直接喊上桑風雪出發。剩下四個人,在這裡守着白邵禾。
她們兩個人馬不停蹄地下山,往段沙指的集市方向走。到了集市,秦千千從懷中掏出銀票,讓桑風雪去買東西。她說自己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一個時辰之後在市口集合。
桑風雪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秦千千跟姜千秋或者跟線人聯系的時候,是不能有第三人在場的。
桑風雪沒有探究其中深意的意思,她隻叮囑她多加小心,便轉頭去藥鋪了。秦千千七拐八拐,非常小心地進了一家打鐵店。
不過,她的行為被簡則明看得清清楚楚。
簡則明是早早到達靈川坡的暗衛,在靈川坡苦等不到人,他就帶着一隊人守在這裡。沒想到,還真給他守到了秦千千。
沒有殿下的命令,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秦千千沒空整那些虛頭巴腦的,她進門就喊老闆:“老闆,給我來三斤鐵釘!”
老闆就像被人打了腦殼,猛地擡頭看來人,随後立馬滿臉堆笑,請她去後面詳談。
簡則明看得清清楚楚,她在沒有老闆指路的情況下,直接邁步走向後院,仿佛她很清楚這裡的布局一樣。
看着眼前隻有她們兩個,秦千千神色凝重地吩咐那人:“通知小蝶去籌糧,兩天後,我帶人來取。”
安頓好這邊的事情,秦千千原路返回,跟桑風雪彙合後,兩個人往回趕。
簡則明猶豫了一下,要不要除掉冉喜民派來跟蹤她們的人,那人跟自己一樣,都聽到秦千千的計劃。
可他想起殿下的叮囑,以及季春霖險些敗露的事情,決定作罷,就這麼看着那人回去給冉喜民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