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進了庫房後,他立即反手關上門,王老怪這才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丁……”
“噓!神醫,我有個事情要跟你說。”丁芮熠神神秘秘的,看樣子還急切的很。
王老怪心中一驚,自從跟着穆軒岚,他就沒做過暗度陳倉的事情。
主要是暗衛無處不在,除了秦千千那種遊戲江湖的鬼機靈,剩下的人在穆軒岚身邊,就隻有被監視的份兒……
“丁老爺,沒必要瞞誰,你可以直接說。”王老怪不好直接明示他,有人在監視他們,便隻能這般回應他。
丁芮熠還是張望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跟王老怪耳語。
“你不是說秦老闆死了嗎?可前兩天她來我這裡取酒了!”
王老怪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他轉頭跟丁芮熠面面相觑,看他表情認真,不像是在騙人。
下一秒,王老怪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完了。
這事兒肯定要被暗衛彙報給穆軒岚的。
“此事就誰知道?你夫人……”
作為生意人,丁芮熠的腦子還是靈光、嗅覺還是敏銳的,他立即按下王老怪的手,打斷了他這句話。
“夫人不知,隻有我自己知道。”
這是真話。丁芮熠隻不過擔心,心急的儲君殿下拿自己開刀,到那時候,切不可連累了夫人。
前兩日,他臨睡前照例來鎖庫房,結果遇到一個從屋檐飛下的人,那人帶着紗帽,開口便是秦千千的音色。
“不可能!”穆軒岚眼神一凜,手指也攥得咯吱作響。“千千不會武功,她怎麼從房頂飛下來?”
來禀報的人立馬低頭認錯,具體情況他也不清楚,隻能如實禀報給殿下。
元德不想看那暗衛再被吓到,便開口提醒他快些往下說。元德偷瞄一眼殿下,那肅殺的表情,把他都吓得後背發涼。
隻能祈求接下來的事情,不會再觸動殿下的逆鱗了……
丁芮熠連忙解釋,說他當初跟秦老闆設置的有個暗号,若是報上暗号,便能取走明月醉。
而“秦千千”也的确對上了暗号,隻不過她沒有帶走所有,而是帶走了其中一壇。
“一共三十三壇,她隻取走了從左往右數的第四壇?”
王老怪轉頭過去看,那本該空了的位置上,卻完整地擺着一壇酒。丁芮熠解釋,那是他放上去填空的。
兩個人合計半天,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那人不是秦千千。若說最有可能是誰,王老怪心中隻有一個答案——姜千秋。
暗衛講完所有事情,書房中寂靜無聲。
穆軒岚在沉思,元德心中也在盤算什麼。
“王老怪現在在哪裡?”
穆軒岚低頭看着手上的信,那是王老怪給他寫的,其中的内容,跟暗衛彙報的相差無幾。
隻不過,少了他猜出姜千秋的那一段。
“啟禀殿下,他帶着一隊人馬運送明月醉,在回程的路上了。酒壇易碎,所以回來的會慢些。”
穆軒岚點頭,在暗衛離開前,他還叮囑多派人手保護随行。元德關上門後,轉身跪在地上,請命去查此事。
“……沒什麼好查的,再說,她姜千秋是想查就能查到的人嗎?”穆軒岚語氣平緩,聽不出悲喜。
其實他是在想,像姜千秋這種動辄就暗示什麼的人,她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會去取酒。
如此說來,那壇酒,到底有什麼含義呢?
是四天、四個月、還是四年後,自己能得到千千的消息……
理智回籠時,穆軒岚被自己逗笑了。
他曾經最讨厭草木皆兵的人,在他看來,這種人就是想得太多。可他現在,總怕自己想的不夠多,萬一漏了什麼線索呢?
“殿下,您……”元德心中惶恐,現在殿下在笑比在哭嚴重多了,他不有自主地感覺害怕。
“無事。晏信走了多久了?現如今到底把千千安葬在何處。”想到這裡,穆軒岚還是失了神。
自己不該讓晏信帶她走的,葬在京都附近,他時不時還能去看看她……算了,該放她自由的。
這消息元德瞞兩天了,他不敢彙報,隻能等殿下主動問。可現如今的契機,也沒比别的好到哪去。
算了,硬着頭皮也得說。
“殿下,他帶着老闆去……去璃光海了,到那裡選了個風水寶地,就……就……”
穆軒岚睨了他一眼,能讓元德支支吾吾的事情,不多。
“說。”
“晏公子就以葬妻規格,給老闆下葬了。”
铮铮破空聲傳來,穆軒岚知道,那是他維持至今的理智倏然崩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