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他究竟憑什麼?
穆軒岚心中一個聲音在叫嚣,寒氣彌散四肢,讓他愣在原地無法動彈。
元德看殿下表情不對,便立馬繞過桌案,單膝跪在他身邊。
“殿下……”
不消片刻,穆軒岚就回了神,他瞥了一眼焦慮的元德,淺笑出聲。
“本王早已看開。比起千千自己都不在意的屍身,本王還是盡早幫她守住清風酒樓,這才更能讓她放心吧。”
不愧是殿下!此等覺悟,讓元德心生敬畏。
可他不知道,在他掩門離去後,穆軒岚在房中又呆坐了一個時辰,才稍稍平複自己的情緒。
不行,自己得抓緊時間辦正事了。
于是,夜半三更,穆軒岚帶着元德去大牢提審犯人。
為了不洩露任何消息,他特意叮囑元德,不能帶那些召集令。在他們剛到大牢片刻,穆元基也後腳跟來。
看着穆元基睡眼惺忪,卻強打起精神的樣子,若是往常的穆軒岚,他懶得說什麼。
可現在是一腔怒火沒處發的穆軒岚,他毫不留情地開口。
“五弟如此疲累,倒不如不來,反正你也做不了什麼。”
說罷,他不等穆元基回答,直接帶元德往大牢深處走。
穆元基在原地氣得直跺腳,這人今天怎麼火氣這麼旺?
本來父皇派他協理辦案,他就很心生不滿了。畢竟他和穆軒岚不對付,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現在情況更是糟糕,平日裡穆軒岚情緒是很穩定的,雖說不是春風和煦般待人,那最起碼對自己還算客氣。
可他現在……
穆元基幽怨地瞪了那人背影一眼,再不服氣,也得跟上了。
“說,你到底是何人,跟清風酒樓是什麼關系!”元德站在穆軒岚右手邊,指着堂下一個肥頭大耳的人問道。
“大人,草民可隻會說實話,不管我說出來的多離譜,你們都要信啊!”那人雙手撐地,仰臉看着那三人。
兩個人站着,一個人坐着,那他自然要跟最尊貴的人彙報。這家夥對着穆軒岚叩一個頭,這才開始聊起所謂的真相。
不到半炷香,他就講完了。
穆元基雙手環于胸前,眉頭微蹙。他心中甚是疑惑,這麼離譜的供詞,穆軒岚怎麼不打斷他?
算了,還是自己來吧。
“大膽!給你機會交代真相,你居然信口雌黃。來人,給我打!”
那人立馬邊磕頭邊解釋,“大人,我沒有啊,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穆軒岚擡眸看着他,淩厲的目光讓那人心中一緊。
壞了,自己一頓打應該是少不了了。
“你是說,你是好人,卻被清風酒樓的老闆抓去囚禁,直到那晚,才被放出來?”
穆軒岚什麼都沒幹,他就是平靜地重複一遍剛剛的供詞,地上的人已經抖如篩糠。
反正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那人心一橫決定硬氣一把。
反正,老闆早就死的透透的,已經死無對證了。
他們這些被秦千千關押的窮兇極惡之輩,早早就想好一百種辦法折磨秦千千,而向官府告發她拘役好人,隻是其中一條而已。
“是的大人,您不信,可以去問剩下的那些囚犯。我們都是冤枉……”
穆軒岚不願再跟他多糾纏,他擡了下手,元德立馬喊人把他拖下去。
“打,打到願意說實話為止。”元德又吩咐另一個人,“來人,帶下一個人販。”
穆元基是個心裡藏不住事兒的人,他忍無可忍還是開口問穆軒岚,剛剛為什麼聽他說那麼久廢話。
按照穆軒岚平時雷厲風行的作風,在察覺到異樣的時候,就應該把人拖下去了。
難不成,是憂思過度,讓他反應遲鈍了?
在等穆軒岚回答時,穆元基腦子也一直沒有閑着,他在構想各種回答。
不過,往常他沒有一次猜得準的。
穆軒岚轉頭看了他一眼,“本王在看,看你什麼時候能發現異樣,叫停審訊。”
……
這比明着罵自己,還要讓自己難受。
穆元基不再跟他言語,可也不畏手畏腳,而是發覺不對就讓人把犯人拉出去打。
不一會兒,大牢中哀嚎聲此起彼伏,被審的人就沒有一個不挨打的。
牢房的獄卒不夠用,元德就叫暗衛來幫忙。
剛開始那幾個的确冥頑不靈,穆元基下令的時候都沒怎麼糾結,可越往後面,他就越發覺得莫名其妙。
有些人說得挺有道理的,怎麼也被拉出去打?
再到後面,穆元基徹底失聲,元德接過他的職責,問完話就安排犯人去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