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明隻好去道祖聖像後面,把玉制的簽筒抱出來,放在桌案上後,他不放心地看着穆軒岚。
“殿下,心中默念要問的事情,然後抽出……哎!”
穆軒岚擡手就去抽,他要來問的就一個問題。牧九明阻擋不及,便隻能由着他抽出來。
【中平:音信遠至,遊子未歸,此乃一切皆舉棋未定之象】
牧九明站在旁邊看清谶文,心中喘了一口氣,還好,如此看來也算是吉簽。
誰知穆軒岚卻并不開心,他皺眉看着那“中平”二字。
“殿下,需要我幫你解解簽嗎?”牧九明轉頭問他,手也渾然不知地握住簽文,準備把簽文抽走。
穆軒岚掃了他一眼,便把簽文還給了他。
“放心,本王這次不會再把它掰斷了,你看看你那小氣的樣子。”
來都來了,穆軒岚看了眼地上的蒲團,直接過去跪在上面。他雙手合十,看着高高懸挂的道祖聖像。
一旁的牧九明差點驚掉下巴,要知道穆軒岚可是除了父皇母後誰都不跪,誰都不信的人,現如今……
“本王剛剛隻求了一件事,還能不能再跟她見一面……,道長,解解簽吧。”
穆軒岚從蒲團上起來,雖然在跟牧九明說話,可他擡腳就往外面走,牧九明隻好跟過去。
鑒于簽是好簽,所以解讀起來,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隻不過,牧九明對另一種解讀卻憂心忡忡,看着已經走出殿門的穆軒岚,他決定先挑好點的說。
“殿下,想必你也可以看明白,簽文很有希望的意思,結合現在不容樂觀的局勢,更是有破局之意。”
穆軒岚擡頭看着遠處天光乍破,心中甚是感慨。“舉棋未定”四個字,的确讓他心中微起波瀾,而牧九明的話,也正是他想聽的。
他緩緩點頭,反正人都是活個念想,即使今天不來求簽,他也會一直抱着那念頭的。
牧九明還沒來及高興,卻被他一句話掐斷念想。
“我和她總會見面的,陽間不行,那我就追到陰曹地府去。”
牧九明緩緩閉上眼睛,他就擔心給這人産生這種想法,不過他能這樣想,也證明他理智尚且在線。
畢竟屍身都已經在那裡了,要魔怔到什麼程度,才能對她起死回生抱有期待呢?
不知該如何安慰他,牧九明索性跟他聊起别的事情,有關玄陽道的事情。
“你回京時間不長,又要事纏身,你可能不太知道,皇上現在對玄陽道過度依賴。可你現在應該清楚,皇上時日無多,所以……”
他想跟穆軒岚說,暫時不要動玄陽道,斬斷皇上姜千秋那邊的寄托後,唯獨給他剩了玄陽道一條路,哪怕是死路,也得讓他走。
現在的情況,很可能是誰戳破幻想,皇上就要跟誰急的。
穆軒岚想到一件事情,他莞爾一笑,神态輕松地跟牧九明分享。
“那是自然,元德他們查也都是在暗處查的,近期本王可沒心情跟那些老道鬥。隻不過,有個事情你應該知道。”
他倚在廊柱邊,眼尾含笑地開口:“姜千秋給了我一個方子,是診療皇上身體的方子……”
牧九明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可看穆軒岚的樣子,他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你不會是把方子扔了吧?”
穆軒岚單挑眉尾,算是回答。牧九明記得原地踱步,他唉聲歎氣好半天,又左顧右盼生怕有外人聽到此事。
“那就是她沒有給你!你也别癔症得到處說此事了,不然,總有人會诽謗你,到時候,被你毀的方子,就不是什麼治病藥方,而是長生不老藥了。”
牧九明壓低嗓音,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縱然他現在是最受寵的皇子,得罪了危在旦夕的皇帝,也沒有好日子過。
穆軒岚無所謂地看了他一眼,這些他自然懂,都說道士修個清心寡欲,這牧九明的情緒波動比自己都大。
“放心吧,之事跟你說一聲,洩洩憤而已,目前知道此事的,應該就三個人。動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牧九明抱臂皺眉瞪着他,“你還好意思提醒别人注意身體,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你身體就沒這麼差過。近來無事,還是在家好好調養一下吧。”
穆軒岚點頭,若是給他知道自己昨夜一夜未睡,這家夥指不定又要怎麼唠叨自己,想到這裡,穆軒岚就先一步離開了。
元德在道觀門口候着,看殿下出來,便立馬上前扶他。等兩個人上了馬車,他才小聲彙報各方情況。
“王老怪今日中午便能回來;玄陽道那邊,的确有了些眉目;至于姜千秋,她整日神出鬼沒的,前兩日倒是出現在了嘉松别苑。”
穆軒岚呼吸一滞,她怎麼會到那裡去?
他和元德都清楚,姜千秋但凡被探察到的蹤迹,都是她故意洩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