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軒岚的眼神越發幽暗,向來穩定的呼吸也有些加快。
“月光下我看得清楚,那四株草如夜明珠般發着微弱的光,隻不過那不是白光,而是瑩瑩紅光。”牧九明回憶起當時的情形,至今還覺得很不可思議。“那種草,我從未見過。”
牧九明的道派也會用各種奇珍異寶煉丹,他都沒見過的東西,一定是稀奇的不能再稀奇了。
穆軒岚眉頭微蹙,問他知不知道那兩個人是誰?
牧九明這才神秘兮兮地把手攏在嘴邊,這也是他急着趕回京都的原因:“那兩個人買走東西後,我聽農夫喃喃自語的時候提到,他們是奇聞戲班的人。”
三年進一次京都的奇聞戲班,還有兩個多月就要再度進京。牧九明知道機不可失,便隻能立馬趕回京都,把此事告知穆軒岚。
聽到奇聞戲班,穆軒岚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
奇聞戲班,還是他從千千嘴裡聽到的,而且聽千千的意思,奇聞戲班的本事的确很大。
難不成所謂的雲岫山真的存在?又或者說,世界上還真有姜千秋不知道的事情?
看着他面色深沉,牧九明也不敢打擾他思考,他隻能如往常一般安靜地坐在旁邊。察覺到他再度擡眼看自己時,牧九明這才幽幽開口。
“怎麼樣?過段時間要去奇聞戲班看看嗎?”
“我本來就是要去的。”穆軒岚本就與秦千千有約在先。
穆軒岚再度邀請他去自己府上,卻被牧九明又一次婉拒。牧九明送他到門口,在分别前夕,牧九明叫住了他。
“你能不能,暫時不要把這個事情告訴她?”
這句話一出,穆軒岚便知道他意欲何為——他還是信不過千千。
他有些不解的反問牧九明:“難不成你也為雲岫山入了魔?”
牧九明臉上泛起一絲苦笑,他們修道之人,歸根結底還是信這些的。而那可是傳說中的仙山,各種修道之人向往一生的地方。
在一切未證實之前,他隻能認為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而秦千千在他的心中是一個危險人物,直白來講,牧九明就是不想讓她知道。
牧九明良久的沉默,算是回答了穆軒岚所有的問題。
自己當初既然勸不了先帝追逐長生之事,那就更勸不了自小修道的牧九明。不過看在兩人一同長大的份上,穆軒岚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好吧,我答應你。”
穆軒岚回府時,秦千千就察覺到他的狀态不對,看起來有些疲憊,問他怎麼了,穆軒岚隻說昨夜沒睡好。
就這樣,這件事成了他和千千重逢後,第一個瞞着她的事情。
接下來的秦千千忙的不行,再度重逢的老友們,也沒有一個能閑下來的,所有人都在為清風酒樓的重新開張而忙碌着。
半個月後,沉寂了快六年的清風酒樓,終于又開門迎客了。
隻不過開業當天,秦千千卻不在店中,她把清風酒樓托付給桃花花和桑風雪她們,自己則是在府中修養。
沒錯,接連數日的忙碌,直接把她給累倒了。她接連高燒數日,每日都昏昏沉沉的度過。穆軒岚也是擔心的不行,他除了上朝,其餘時間都在府中陪着她。
好不容易看她清醒了一會兒,穆軒岚便跟她講着外面發生的事情。
“元德聽桃花感歎,許多老顧客都去光顧生意,還問起你的近況呢。”若不是王老怪,叮囑他盡量讓千千保持清醒,穆軒岚實在不忍心非要拉着她閑聊的。
秦千千興緻缺缺地點頭,已經四五日了,她幾乎都坐不住,現在也是渾身無力的倚在穆軒岚懷中。
穆軒岚臉頰抵着秦千千的額頭,察覺額頭不再發燙後,這才稍稍安心。
“你可要快些好起來,我聽說奇聞戲班此次提前入京,估計就在這兩天了。”他輕聲跟千千說着。
這個消息,還是牧九明告訴他的。現在的牧九明,為了此事,幾乎是夜不能寐。穆軒岚很想勸他,不要對此事抱有過高的期待,但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現在的癫狂狀态,與先帝如出一轍……為此,穆軒岚甚至有點不太想見牧九明了。
聽了這話,秦千千才來了點興趣。她強打起精神,擡頭看着穆軒岚。
“是出現什麼變故了嗎?他們往常是一天都不會提前的。”
那時的穆軒岚,還不知道問題的答案,可晚上牧九明的密函,便為他解答了千千的疑惑。
賣仙草的那個農夫死了。
牧九明确信,那是有人在殺人滅口。奇聞戲班提前進京,或許也是在躲避仇家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