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章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真正的消費者會有自己的思考。”

不知道為何，和謝晴聊過幾句後，她飄在半空中的心緩緩落下來，冷靜逐漸回歸大腦，作為廣告人，自嗨是盲目且有害的行為。

要想消費者為廣告買單，那第一步肯定要打動對方。

轉眼便到提案這天，林念章正襟危坐，頭一晚特意洗幹淨頭發，對着PPT提前演練8遍，直到所有内容倒背如流，她才放心閉眼睡覺。

線上會議開啟，她對着屏幕另一端的客戶問好，顧曉坐在她對面，靜默不語。

“這次方案的靈感是由線下逛超市收到促銷傳單啟發的，我們想要模仿線下超市做一個線上的促銷單，從最便宜的産品逐漸遞進到貴價産品，舉個例子，此次活動最便宜的是嬰兒的綿柔濕紙巾試用裝，僅需4元。我們會把它拍在第一個位置，線上會在主流的三大公域媒體投放TVC廣告，線下會在商場，寫字樓電梯，公交站，地鐵站這些人流量較為集中的位置投放……”

對面客戶抿着嘴唇，“你這個方案體現出一定的創意，但是你能确保線下投放的轉化率嗎？這麼硬的廣告，又有多少人有耐心看完？”

林念章頭腦發懵，想要繼續說服，“線下的轉化率确實沒有線上廣告明顯，畢竟線上的數據可以實時查詢。但我想說的是，在人流量密集的地方投放廣告，城市固定範圍覆蓋率高，千人成本較線上低，最重要的是抵達率高。消費者看一眼，就能留下深刻印象。”

客戶面色沉重，“我個人覺得從情感角度營銷更能打動我們的消費者，不論是正處在孕期的女性，還是已經升級為媽媽的女性，她們都更容易共情廣告裡的情感共鳴點。”

顧曉開始的坦然全然消失，這會直皺眉。

會議匆忙結束，林念章的頭上籠罩着一片烏雲，她垂喪着臉，不敢再說話，這次提案顯然過不了。

但創意是由她提出來的，卻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場面。

“抱歉，組長，是我沒有做好。”

顧曉無奈搖頭，“不能全怪你，客戶自己說想要創新，到頭來又表示想看情感營銷。”

七七也開口安慰，“甲方就是這麼任性，你不要太自責，收拾好心情準備下一個方案吧。”

小滿瘋狂點頭，“這種事情經常發生，我都習慣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林念章擠出苦笑，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但心裡卻在想，“這下離轉正更遠了。”

盡管大家都在安慰她，但下午得知二組提案通過後，組内的氣壓更低了，林念章偷偷瞥了一眼顧曉。

她的臉上正在呼呼冒冷氣，林念章頭上集聚一層厚厚的烏雲，她的天都快塌了。

太想要獲得成功來證明自己，以至于期待被拉高，被客戶兜頭潑了一瓢冷水後，清醒，自責。

下班後，推開出租屋的房門，謝晴依舊抱着手機坐在客廳。

林念神情頹喪，走到沙發旁坐下，“晴姐，你怎麼還沒睡？”

謝晴舉起手機，“處理工作啊。”

林念章歎氣，伸手拿起抱枕放在腰後，“你不會也是做廣告的吧？這麼晚還在加班呢。”

謝晴否定，“要是做廣告就好了，我是做銷售。”

“銷售也這麼累嗎？這麼晚還要回客戶信息？”

“豈止，我們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在線，一個沒來得及，客戶的投訴電話就打到老闆那去了。”

林念章咬牙，憤怒地說：“什麼鬼，銷售也是人，人不要睡覺的嗎？神經！”

一句話都得謝晴笑出聲，“你今天怎麼了？心情不好？”

“這你都看出來了？不愧是做銷售的啊。”

“你照下鏡子，你的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了，說說看，究竟怎麼了？”

“還不是因為提案失敗了，我感覺轉正無望了都。”

“不至于吧，你們轉正是要做什麼？”

“做ppt，然後答辯。”

“那很簡單啊，你隻要把你做成功的事拎出來放大講給你的領導們聽就可以了，現在才入職多久，急什麼。”

林念章歎息：“我知道，就是控制不住，本來覺得能接受，但聽到隔壁組的提案通過時，我感覺好挫敗。”

“你和别人比做什麼，越比心态越亂，你領導都沒說什麼，你就不要自我PUA了，做好眼前的事，遲早會成功。你雖然是做廣告，但本質和我們銷售一樣，就是幫顧客解決問題。”

謝晴拍了拍林念章的肩膀，“困難隻是一時的，咬緊牙關熬過去就好了。”

林念章笑着點頭，心中湧上一陣暖流。

人生有時候就是如此奇妙，當她忘卻轉正的煩惱後，專心做方案時，成功竟然降落在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