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裹着棉衣,脖子上纏着同款圍巾,沿着街邊閑聊亂逛,圍巾是周蕙知道阿粥要來,單獨給她買的。
街邊積雪上紅色的鞭炮紙仍清晰可見,道路兩旁楊樹幹枯的枝幹張牙舞爪地指向天空,藍天一片澄澈,和煦溫暖的太陽斜挂,萬裡無雲。
“晚上回去吃嗎?”
許凡問道。
阿粥表示都可以,于是許凡摸出手機給周蕙發消息,邊說
“那就不回去吃了,現在去哪?”
阿粥:“……你在問我嗎?”
許凡一想也是,這半年裡她也沒去哪玩過,不少冬日著名景點她自己也還沒去過,不如這兩天跟阿粥一起去。
“那今天去江邊逛街吧?晚上就在那邊吃,吃完去教堂?”
阿粥很滿意,繼續問
“明天呢?”
許凡摸出手機搜了一會兒,答道
“去看冰雕?”
阿粥:“可以可以,走,姐請你吃飯”
說着拍拍自己口袋裡剛收到的紅包,這裡不好攔出租車,許凡摸出手機叫車,阿粥突然開始瘋狂搖晃許凡的手臂
“欸欸欸,那是不是你們學校啊?”
兩個人步伐緩慢如龜,漫無目的之中,許凡下意識就帶着阿粥走到了學校來。
“是的”
阿粥一臉興奮地
“能進去看看嗎?”
許凡:“……不能吧,應該是要鎖門的”
話雖如此,許凡還是帶着阿粥蹑手蹑腳地走到大門口,門果然鎖着,連門衛大爺都不在。
“能翻進去嗎?”
阿粥躍躍欲試地扒着電動伸縮門,許凡跟着扒了兩下,宛如蹬不上貓爬架的小貓,蹬了半天隻是磨磨爪子,上不去。
“好像也不能”
許凡放棄扒門,把手拿下來,阿粥一臉失望,指着裡面問
“你們在哪個樓啊?”
許凡認真尋找了一圈,然後說
“在這看不到,被擋住了,看那,我們上次就在那個籃球場玩打雪仗”
說着伸手往裡指,阿粥也放開手,撿起地上的雪團成一團,不滿地打在許凡身上。
許凡被這麼一打岔也忘記了叫車,兩人繼續沿着街邊走,期間阿粥不停地跟許凡講,原來的學校裡發生了什麼大事,哪個老師辭職啦,誰和誰分手又和好啦,說着說着又繞回江言身上來。
“你和他現在怎麼樣了?”
阿粥沖許凡眨巴着眼睛問。
許凡思索片刻,輕歎一聲
“并沒有怎麼樣,我也不好說”
阿粥:“他沒和你表白?”
許凡:“……沒有,而且應該也沒有這個意思”
許凡想起幾天前的晚上,江言叫她的名字,那一瞬間她的心跳聲幾乎要蓋過煙火,可江言什麼也沒說,隻是祝福她。
阿粥也迷惑了
“那他幹嘛要單獨和你一起慶生?别人跟你表白還要吃醋,而且還三十晚上來找你?”
許凡搖搖頭
“隻是之前約好一起去看電影的,而且他也沒吃醋吧,我确實不喜歡陳子彬,他知道的”
阿粥:“那他為什麼單單來找你呢?”
兩人在街口站定,許凡看向前方,又是下一個街角,轉個方向就是江言家的小區,眼下街道上行人不少。
許凡不知道,反問道
“也許他不是隻找了我呢?”
阿粥畢竟沒有目睹全程,對江言的了解全部來自許凡的隻言片語,聞言隻能說
“好吧,那你呢,你喜歡他吧”
許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垂眸說
“也許吧”
也許在三十夜半的街邊,也許是平安夜那晚的球場,也許是在書店兩人心照不宣交換眼神的瞬間,也許是四個月前的那場暴雨,又或許是更久以前,秋天剛至,甚或,是她第一次走進五班,看向教室後排的那一眼。
喜歡與否是複雜的事,而追尋從何時起開始喜歡一個人,除卻一見鐘情以外,大多都是無處可尋。
許凡神情落寞,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迷失在和一個人的關系中,無論是否也被對方喜歡着,都無法抹除掉她憂傷的底色,周蕙的話言猶在耳。
好在阿粥此時沒有問她,她們的約定,還是否作數。
許凡不想把阿粥帶入她慌亂的思緒中,隻片刻就重新擡頭,綠燈亮起,許凡順勢拉着阿粥過馬路。
其實完全可以在這裡打車,但她還是鬼使神差地,拉着阿粥走向前面的小區門口,像是潛意識裡,期待着能在那碰見什麼意料之外的人,雖然那人她發個消息,就能聯系上。
人與人之間有太多階段性的關系,許凡轉學到這以後,除卻發小阿粥,和其他同學的聯絡越來越少,當然不乏大家都很忙碌的緣故,但她也因此,格外珍視和阿粥的友誼。
許凡邊走邊叫車,很快有師傅接單,八分鐘到。
兩人這時也已走到小區門口,沒想到真碰上了意料之外的人。
“hi”
徐聞遠正從她們反方向走來,遠遠就朝許凡打招呼,雖然這不是她期待的人,但能不期而遇還是讓許凡感到驚喜
“hi,你怎麼在這?”
許凡說話間,徐聞遠已經走過來,朝小區裡面努努嘴,說
“來找江言”
阿粥意味深長的目光瞬間看向許凡,許凡頭皮一緊,徐聞遠也恰到好處地看向阿粥,許凡趕緊介紹彼此認識
“這是我發小,阿粥,這是我們班體委,徐聞遠”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