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裡的雨天潮濕悶熱,又是落了一夜的雨,淅淅瀝瀝,落在任晞月的夢裡,擾得人不得安甯。
她驟然被驚醒,一看鬧鐘,才六點三十七分。
夢中的場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卻總也看不清那夢境之中人物的臉。
這幾年腦海裡那奇怪的機械一般的聲音出現得少了,然而夢魇增多,總也睡不踏實。
也曾經去神經内科看過,做過全面的體檢,顯示沒有任何問題。
手機消息提醒亮了幾下。
周橙發消息說她已經到家了。
任晞月起身換衣服,洗漱,一隻手拿起手機回複她。
任晞月這個暑假要準備開學後不久迎來的一次重要考試,一天都在看網課,刷題。
獨居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平平無奇的一天,如果不在傍晚出門覓食時碰見謝凜那就更好了。
那些藏在心底的慌亂與傷疤,她以為可以一直塵封藏住,可以一直逃避下去的。
偏偏又碰上謝凜。
任晞月拿外賣上樓,恰巧周橙打了個電話過來,提醒她一個單身女生在外租房還是要小心些。
周橙說:“我昨天剛看了一個新聞,晚間普法教育欄目,講的是有一個女生……”
任晞月及時打斷:“你還是别講了,越講我越害怕。”
通話還未結束,走到門口要開房間門外的小鐵門時,後面一隻手突然搭在她肩膀上。
任晞月吓了一跳,失聲叫起來,回頭看見男人熟悉的臉龐才止住。
周橙問:“怎麼!怎麼啦?”
任晞月平複呼吸,緩和道:“沒事,就是看見一隻蜘蛛落在衣服上了。”
挂了電話,她才質問身邊這個始作俑者。
“謝凜!”任晞月還心有餘悸,“你吓死我了。”
“抱歉。”謝凜說得完全沒有歉意的樣子,眉梢微挑,“我還以為你打算一直裝不認識我了。”
他聲音低沉,這樣不笑的時候顯得有些冷。
任晞月失落想,是應該的。
他是會對她心存芥蒂,甚至發怒的。
本就是她對不住謝凜在先。
“我忘記了。”任晞月不痛不癢說。
她想,哪怕現在謝凜生氣到罵她一頓,說一些“以後老死不相往來”這樣決裂氣人的話,甚至對着她大發一通脾氣,也是她該受住的。
然而,謝凜沒有。
“這麼快就把我忘了?”謝凜氣得想笑。
“剛才不就想起來了?還記得我的名字。”謝凜步步逼近,清明銳利的眼睛中能映出任晞月的樣子,“要不要我再幫你回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