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鵬端着兩杯水下樓後，發現一樓隻剩下了一個女警。

“阮警官走了？”

“她有點事。”

江鶴抓緊時間問道：“别忙了，剛剛說到滕陽，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邬鵬端着的水不小心灑到了杯外幾滴。

他深吸一口氣，平穩地将水杯放在了江鶴面前，平靜地說：“我和他沒有關系。”

剛剛的電話打斷了問話節奏，給了邬鵬調整情緒的時間。

“我們知道今年來，你一直代馮佳人和他聊天。”

“你們之前聊了個八多月，滕陽都沒發現跟他聊天的人是男人。”

“為什麼偏偏是上個月，他會發現佳佳娘娘不是馮佳人本人呢？”江鶴問道。

“江警官，你們為什麼要來問這些？”

江鶴語塞，找不到解釋的理由。

于是她直接道：“滕陽死了，嫌疑人是馮佳人。”

邬鵬自己的水杯在地磚上發出脆響。

“滕陽死了……”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讓他發現你是個男人？”江鶴沒有回答他，再一次重複自己的問題。

“他是怎麼死的？”

現階段，滕陽的死因尚不能完全确定，因此她不能說。

江鶴冷臉，重複道：“回答我的問題。”

邬鵬暴起，沖江鶴喊道：“我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江鶴雙手交叉，仰頭直視着邬鵬的眼睛。

“你隻好奇他是怎麼死的，就不問問你的朋友為什麼會變成嫌疑人嗎？” 她愈發平靜地問道

邬鵬一下子氣勢全無。

他跌坐回了沙發，自言自語地說：“不是她，佳人不可能殺人。”

“回答問題，邬鵬，你逃避不了。”江鶴下着最後通牒。

“你可以在這回答，也可以跟我回警局回答。”

事實上，她還挺希望邬鵬不配合調查。

這樣她就能讓警隊直接傳喚他到局裡做筆錄，她現在就能回去看阮鈴的情況了。

“在這說吧。”

江鶴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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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鵬喜歡男人這件事，她昨天已經從馮佳人那裡了解到了大概。

隻是江鶴實在沒想到，這個邬鵬居然是個不挑食的。

邬鵬承認他喜歡上滕陽的時候，江鶴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專業的素養，才堪堪讓自己表現得沒那麼驚訝。

據他說，滕陽和他代聊的那些大哥都不一樣！

滕陽性格直爽、純情、出手闊綽、聲音好聽、溫柔、細心……

江鶴沒想到“純情”這個詞，有一天會被拿來形容一個家裡擺滿黃色用品的宅男？

她真的很想打沉浸在回憶裡的邬鵬問問：“你真的了解他嗎？”

請問他哪裡純情了呢？

你知道他手機裡有二十八個直播平台嗎？

你知道這二十八個直播平台裡，還有十六個純粹搞黃色的嗎？

……

算了。

任何性向都有戀愛腦，做不到理解，但是她會保持尊重。

總之，邬鵬是喜歡上了滕陽。

他們的聊天頻率越來越高，語音時間越來越長。

兩人關系最好的時候，馮佳人下播後，邬鵬還會開着變聲器哄滕陽睡覺。

……

江鶴強忍着不适聽完他的話，心裡吐血不止。

她覺得自己當記錄員以來受到的精神傷害，已經達到了申請工傷的程度。

“你去找滕陽了？”她打斷正在描述二人美好戀情的邬鵬問道。

“……”邬鵬沉默了片刻，還是點頭承認了。

“他一直不肯發自己的照片，但我想見見屏幕後面的他長什麼模樣。”

“為了見見他，我就去他說他平時常逛的超市門口等他，躲在車裡給他打語音電話。”

“沒想到真被我碰到了。”他說到這裡的時候，仍有些竊喜。

江鶴想起滕陽的身材和相貌，忍不住問道：“你見過以後呢，還喜歡嗎？”

“……”邬鵬又沉默了。

看來他還不算完全被愛情沖昏頭腦，還能分清基本的美醜。

“我一見他，就知道他為什麼不肯給我發照片了。”

江鶴問道：“你當場跟他坦白了？”

“當然沒有，我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以後就跑了。”

“那滕陽怎麼知道佳佳娘娘其實是你的。”

“我回去想了幾天。”

“發現自己還是喜歡他……”

“啊？”

江鶴驚得說話都有點結巴：“你、你不是知道他又胖又醜了嗎？”

“江警官，你喜歡一個人，難道就隻看外表嗎？”

邬鵬反問道：“我喜歡他的性格，他的靈魂，和美醜有什麼關系？”

江鶴想說的話哽在了喉頭。

她不得不承認，邬鵬的想法沒錯。

“……你說的對。不管他長什麼樣，都有被人喜歡的權利。”江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