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的邬鵬決定,找個機會把滕陽約出來表白。
他是這麼想的。
既然自己都不在意滕陽的外表,那滕陽說不定也不會在意自己的性别。
于是,邬鵬第一次違背了和馮佳人的約定,瞞着她将滕陽約到了自己的美發店。
“為什麼把見面的地點約在這裡?”
邬鵬起身,在小店裡走了一圈,笑道:“這家店最能代表我。”
“店裡從硬裝到軟裝,從招牌到盆栽的擺放,都是我一個人布置的。”
“後來呢?”
“滕陽聽我說完,居然跳起來說我惡心。”
“再後來你們應該也知道了,他氣不過被騙,就去佳人的直播間底下罵人。”
“佳人被我連累,隻能答應滕陽親自去他家道歉。”
這部分的情況,邬鵬與馮佳人說的一緻。
“馮佳人去找邬鵬那天,你在哪?”
“我在佳人的公司,和她同事一起确認她的安全。”
馮佳人昨天确實說過,拜托了邬鵬和同事按時跟她發信息确認安全。
“你怎麼跑到她公司去了?”
“她讓我給她帶件裙子。”邬鵬解釋說。
“而且那時候我媽媽剛過世一周,我經常恍惚出神。”
“我怕自己一個人在家會再犯錯,就去找她同事一起。”
……
這麼說,邬鵬當天去過馮佳人的公司,且他對滕陽懷有愛而不得的複雜感情。
邬鵬有殺害滕陽的動機。
“我能去二樓看一下嗎?”江鶴問道。
“可以,跟我來吧。”
江鶴跟随邬鵬上了二樓。
二樓比一樓寬敞些,由一個小客廳與兩間小卧室組成。
客廳的裝修風格與一樓基本一緻,雖然小點,整體也是溫馨舒适、
客廳的一面牆做成了貨架,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美發藥膏。
貨架底層的角落裡,放了很多印着複古造型的燙發膏。
江鶴蹲下身子,拿起一瓶發膏随意問道:“專業的理發店還在用這麼老款的産品啊?”
“來我這裡燙發的阿姨很多,很多阿姨就喜歡八十年代的港星造型,這就是專門為他們屯的。”
“這樣啊。”江鶴放下貨架上的産品,起身問道:“方便參觀一下你的房間嗎?”
邬鵬面露難色:“我房間有點亂。”
江鶴假裝沒聽見他說什麼,徑直推開了邬鵬房間的門。
房間裡東西少的可憐,隻有一張床、一個亂糟糟的衣架。
床頭放着一台筆記本電腦。
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你沒什麼生活用品嗎?”江鶴問道。
“我大部分時候都回家睡,隻有關門太晚了的時候才住這裡。”
也是,半夜的時候馮佳人在直播,等她忙完了回邬鵬店裡,也得天亮了。
江鶴翻了翻來之前整理的問詢表,該問的都問完了。
“那我先不打擾你了。”
江鶴的視線又落到邬鵬手臂上佩戴的孝環上。
出門前,她回頭說:“節哀,保重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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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6日,11:00AM,南江市公安局刑警隊。
隊裡陰氣很重。
刑警隊的辦公室裡彌漫着陰沉的低氣壓,隊裡的同事大緻可以分成三組行動。
一組抓緊時間推進滕陽案,審訊、分析物證痕迹、屍檢等步驟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一組配合宣傳科的工作,提供材料,整理能公開的案件情況,準備發布警方公告。
還有一組活也不幹,圍在一團抱着手機竊竊私語。
看到江鶴回隊,閑着的這幫人向四周散開,假裝各忙各的。
“阮鈴呢?”江鶴問道。
徐凱食指向上指了指:“在領導屋,還沒出來。”
“哪個領導?局長?”
“還有宣傳科主任,秦隊,亂七八糟的都在那。”
看江鶴一臉焦急,徐凱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操心這個,有秦隊在呢。他是最護犢子的隊長。”
江鶴把今天走訪調查邬鵬的材料給隊裡,回到工位上打開電腦,跟蹤着輿論的進展。
網友的力量的是驚人的,阮鈴的身份信息、學曆、從警經曆被毫無遮掩的置于公衆的曝光中。
事件發酵了一上午,底下的評論也呈現出明顯的兩派。
一部分網友認為這就是警察的正常執法,沒必要因為一張圖而被拿出來反複研究。
另一部分網友被營銷号煽動的節奏裹挾,認為阮鈴是“以官壓民”,暴力執法。
更有甚者扒出了阮鈴的證件照片,認為她一定是靠美色、靠權色交易進的公安隊伍。
輕飄飄地幾個字,就要徹底抹殺她以女警最優成績從警校畢業的事實。
江鶴氣的牙癢癢。
“江鶴,你看,就剛剛,又一堆營銷号說阮鈴背後的勢力開始下場删帖,不僅删帖,還黑了他們的電腦。”
真是天方夜譚,警隊正忙着“問責”阮鈴,發布公告,哪有時間黑他們的電腦!
警隊裡的大家也都憤憤不平。
他們其實很想站出來回怼惡評。
但局長下了死命令,任何警員不許就此事上網發表個人言論。
江鶴又點開那幾個聲稱自己被黑了的營銷号。
這幾個人基本就是最早發布帖子帶節奏,引導網暴的源頭。
他們曬出的電腦照片确實是一堆亂碼,似乎是真的被黑客入侵了。
誰會黑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