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然繼續分析道:“屍體口唇眼、四肢軀幹均沒有異常,在解剖前可初步排除投毒的可能。”
“死者唯一的親屬不同意解剖,說他父親生前最在意體面。”李恒扶額說,語氣中暗含不滿。
秦澈眉頭微皺,強調道:“在沒有證據證明存在他殺可能前,要尊重家屬的意見。”
分析完死因,劉景然繼續彙報。
死亡時間可以确定在10月22日淩晨1點07分,小區内的人行道裝有監控,監控顯示的墜亡時間和屍體的表現一緻。
聽完法醫介紹完大緻情況,江鶴感覺案情越來越向自殺靠攏了。
技術隊部分,孫書言一反常态的讓茅瑩代替自己彙報。
茅瑩也算是經驗豐富,三言兩語便說明了現場的情況。
第一,沒有監控拍到死者從窗内往窗外的視角,所以無法證明死者是自己爬上窗戶一躍而下,還是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被扔下去的。
這點結合法醫所說,死者沒有醉酒、沒有中毒、沒有服藥表現,因此可以暫時排除是被扔下樓的情況。
第二,現場診斷報告顯示,死者腦部患有惡性腫瘤。技術隊已經聯系到出具診斷報告的南江市第一人民醫院的主治醫生。
醫生稱,孫平一個月前是一個人去看病的,當時醫生判斷他僅有不到三個月的生命。
孫平強烈抗拒醫生将自己的病情告知他的家人,且他拒絕進行治療,因此家裡也沒有相關的藥物。
……
這麼說,孫平已經徹底放棄自己的生命了?
他自知沒有幾個月的壽命了,治療也是徒增痛苦,所以幹脆選擇平靜地離世……
一個将生命置之度外的人,居然還會怕鬧鬼?
江鶴想不通,這裡面一定有隐情!
最後一點,現場沒有争執、打鬥痕迹,沒有物品損壞,沒有遺書,沒有找到刺激孫平自殺的刺激源。
李恒補充道:“根據孫墨言的筆錄,今天淩晨他已經睡熟了,突然聽到父親房間裡傳來一聲大喊,接着,他聽到了窗戶被拉開的聲音。”
“聽到聲音後,他以為窗外有什麼東西,連忙拉開窗,正好看到了父親跳下去的身影。”
……
“孫墨言說,自己和父親的關系一直不冷不熱,自從淨身出戶後,他就搬來了父親家。”
“孫平既是孫墨言的親爹,還是孫墨言在自規局的領導,所以孫墨言在孫平面前向來擡不起頭。”
“最近他們家鬧鬼,這事讓兩人的關系在這一個月來有些改善。”
除了已知的江鶴和阮鈴,其餘衆人好奇地擡起頭,異口同聲地問:“鬧鬼?”
“是,孫平這一個月來總是說家裡有個女鬼,一到半夜,他就喊‘有鬼’,在家裡大吼大叫。”
“為了這事,隔壁的鄰居還來敲過他家好幾次門。”
“孫墨言帶着孫平到處求醫問藥,但是沒有絲毫緩解,今天都準備請私家偵探上門了。”
私家偵探?!那不就是阮鈴和江鶴嗎?
江鶴側頭看了看阮鈴,她正局促地在桌子下捏手。
她們就是即将上門的“私家偵探”這件事,要不要現在說出來呢?
“孫墨言帶着孫平看醫生,一定也知道孫平腦癌晚期的病情了吧。”
李恒搖搖頭,“孫墨言說他完全不知道,還說孫平身體和精神都沒有問題。”
江鶴猜測道:“是不是做檢查的時候,孫平把兒子支了出去,要求醫生保密。”
秦澈點點頭:“會後你們找醫生核實一下。”
“李恒,繼續。”
“孫墨言口供裡最值得關注的一點是孫平收到的恐吓信!”
恐吓信?這是她們沒得到的信息。
江鶴豎起耳朵認真了起來。
據孫墨言說,有一次快遞員投送文件,孫平的辦公室鎖着門。
單位裡人人都知道他們是親生父子關系,就連常來的快遞員都不例外。
因此他就把件投到孫墨言這裡了。
孫墨言在拆文件袋的時候沒注意是投給父親的,打開後才發現是一封恐吓信。
信是手寫的,内容是一個女兒控訴孫平欺騙自己的母親、生而不養、道德敗壞的惡行。
秦澈問道:“這是控訴信吧,怎麼是恐吓?”
“信現在還在孫墨言單位的抽屜裡,我們還沒看到原件。”
“但孫墨言說,信裡最後祝孫平災厄纏身、家破人亡!”
……
江鶴心想,如果孫平真做過這種事,那他的“女兒”為母親打抱不平,罵他兩句也沒什麼。
“這和孫平的死有關系嗎?”秦澈擡頭問。
李恒繼續說道:“孫墨言說,孫平第一次說家裡鬧鬼就是在收到這封信那個星期。”
“他怕父親年紀大了,也不相信父親是這種人,于是自作主張沒有告訴孫平信的事。”
“但他懷疑寄信的那個人不止寄了一次,說不定就是這個恐吓信吓得父親‘見鬼了’!”
“孫墨言覺得,寄信人就是間接害死他父親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