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3日,6:17AM,甯州市安南區和平街道。
“汪汪…旺!…汪汪!”
聽了一晚招待所周圍的狗叫,江鶴一夜沒有睡好。窗簾的遮光效果很好,兩人的房間裡仿佛還是深夜。
睡前兩人定了早上六點半的鬧鐘,還沒到起床時間,阮鈴睡得還很沉。
昨天下午,兩人買了最快的車票趕到了甯州市梁建平所在的街道。
甯州市刑警隊派了專人帶她們熟悉這邊的環境,她們倆也走訪了梁建平家周邊的鄰居。
鄰居們對于有人來找他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些年來,不管是穿着西裝、帶着家夥的、甚至也有法院的工作人員和警察,總之什麼樣的人都有。
大家都知道梁建平是個孤身一人的賭鬼,無妻無子,誰沾上他就是沾上一攤爛泥,所以對她們的打聽避之不及。
在甯州警方的幫助下,兩人打開了梁禮家的大門。
十幾平的院子裡空空如也,既沒有種花草蔬菜,也沒有養狗護院。
推開吱呀作響的屋門,不出她們兩人意料,屋裡果然空空如也。
這種空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整潔和沒有雜物,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家徒四壁。
沒有家具、沒有電器……被褥直接鋪在破爛的木闆上,就連衛生間的水龍頭都被卸掉了,全靠一根塑膠軟管從屋外引水。
房子裡外的牆壁上都是這麼多年來讨債債主的“傑作”。
有鮮豔的紅色油漆,也有無法分辨但仍在散發惡臭的黃褐色物體。
欠債不還、斷子絕孫、老賴這些詞就這麼直白的刷在外牆上,經年累月雨水的沖刷讓字迹開始斑駁,而居住在這裡的梁建平似乎也沒有清理和重新刷牆的想法。
“這能住人嗎?”阮鈴皺着眉頭問。
江鶴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人可能因為不可抗力而被迫承受苦難,但阮鈴實在不能理解,梁建平為什麼要主動選擇這樣毫無尊嚴可言的生活。
江鶴看不得阮鈴沉重的神情,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道:“梁建平家裡什麼也沒有,估計有點值錢的東西也會被他自己賣掉,要不就被讨債的收走。咱們還是出門看看吧。”
“唉,對。可是鄰居根本不搭理我們,剛剛問了一圈,人家一聽到梁建平的名字就鎖門了。”
江鶴思考了一會,說:“正經人肯定是怕沾上賭鬼的,但賭鬼應該不怕。”
有了新的方向,阮鈴眼神亮了起來,問:“你的意思是……我們去找和梁建平一起賭博的人?”
“總之先去他常去的地方,說不定會有線索。”
兩人将後續的尋人思路告知甯州刑警後,甯州這邊立即派人開展搜索工作。
奔波了一天,兩人決定先回招待所等消息。
一夜過去,南江隊裡沒有新的進展,謝璟凡仍是人間蒸發的狀态,而秦澈也拒絕與任何人聯系。
這段時間系統一直處于“罷工”狀态,不管江鶴問什麼,系統都停止回複。
自己沒法查看進度情況,對于這個世界中的諸多疑問也無人解答。
唯一還好的是,上次完成案件給的強健體魄成就很好用,她的身體素質比剛穿越來有着顯著提升。
她現在能支撐得住連續熬夜和高強度的外勤和奔波,要不也跟不上刑警隊裡的快節奏。
江鶴已經記不清阮鈴對于自己這幾個月來身體素質的改善有過多少次誇贊了,對于她們這種靠努力和堅持提升體能的人來說,自己“玄學”一般的成長速度确實讓人驚歎。
看系統的反應,她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已經進入了遊戲的最終章。
通過這幾個月的觀察,江鶴懷疑《一百零一夜》這個遊戲世界的設定發生了違背設計者初衷的偏離。
遊戲原本的定義是偵探類乙遊,現在的體驗完全背離了遊戲的初衷。
來玩這個遊戲的玩家扮演的一定是阮鈴的角色,但就這幾個月的經曆來說,即使是女主阮鈴本身,她所經曆的悲傷、遺憾、憤怒、擔憂、懷疑等等情緒的比例也要遠高于甜蜜的戀愛。
遊戲對阮鈴本人的塑造極少,沒有她的成長線,也沒有為她設計太多可圈可點的高光,反而是對男主的塑造上着墨頗多。
乙遊本身就是滿足玩家戀愛幻想的遊戲,所以江鶴也能理解遊戲的設計者将男主塑造的有血有肉,但會不會正是這種極度不平衡的設計,才會導緻如今遊戲世界崩潰。
真想和系統聊聊啊,江鶴心想。
“叮鈴叮鈴叮鈴鈴……”
是鬧鐘的聲音,六點半了。
阮鈴關了鬧鐘後緩緩地坐起來,看到已經神色清明的江鶴,有些驚訝地說:“阿鶴,你醒的真早啊。”
“睡不着了”,江鶴說。
阮鈴看了看手機的消息道:“甯州這邊還沒有通知,看來是還在找。”
“嗯,我們等等吧。既然醒了,先去吃點東西吧,我餓了。”
“我也是,好餓。”阮鈴揉着肚子說。
兩人簡單地洗漱完畢,穿了合身的便服來到了招待所樓下的早餐店。
阮鈴到窗口點菜,江鶴坐下拿了張紙擦桌子。
“你好老闆,要四根油條兩個雞蛋兩碗粥,小菜也來一碟。”
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系着有些發黃的圍兜,打量了二人一眼道:“小姑娘,我家油條很大的,你們能吃得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