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裡的氣氛有些微妙。
春花坐在石床邊玩手指。
童博坐在石桌旁對着蠟燭發呆。
童戰站在石室門口,看看這,看看那,苦惱地撓撓頭。
“那個……咳咳……”他幹笑着開口道,“天雪剛恢複身體沒多久,我還是上去看看她,你們……你們自便哈。”
說罷,童戰就跟後面有狗攆一樣,逃也似的離開了。
又隻剩下他們倆了……
春花盯着鞋尖,百無聊賴又專注地數起了上面的碎珠,思緒亂飄——自從回到禦劍山莊,這條件真是一天好過一天,頭飾變貴重了,衣服也都是最好的,就連鞋頭上都繡了那麼老些花紋……
“春花。”耳邊突然響起童博的低吟。
“媽耶——!”春花一轉頭才發現童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到了她的身邊,她被吓了一大跳,猛地從石床邊緣滑落,猝不及防摔了個大屁兜!
“老娘的屁/股唉——”她捂着屁/股哀嚎。
“你沒事吧?!”童博連忙将她從地上扶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吓着你……”
“你不知道嘛?”春花小心翼翼地坐回原位,面帶懷疑地睨了童博一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童博沉默地看了春花一會兒,引來春花更為兇狠的怒視。
忽地,他低低笑出了聲。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春花惱怒地給了童博胳膊一拳道,“你無不無聊?!”
童博抿嘴輕笑道:“不會啊,很有趣。”
春花的白眼都要翻到後腦勺了。
“幼稚……”她咬牙吐槽,撇過頭去。“逗我很好玩啊……”
忽然,童博的手攀上了她的臉,将她的臉輕輕轉向了他自己。
“你……你幹嘛啊……”
童博的眼睛最是漂亮,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溫潤如水的眸子,既清隽又勾人,飽含着滿月般皎潔又深重的情意。
當他一瞬不瞬地望着你的時候,你的心便會止不住地掀起波瀾。
——所以……我會害羞是很正常的吧!
春花心裡高喊着,為自己被美色所誤而開脫。
“真的對不起。”童博再次道歉,“我隻是覺得,逗一逗你,或許你不會那麼緊繃。”他歎了口氣,“我就是想讓你輕松一些而已。”
“……”春花眨眨眼,了然道,“沒有啦……你别道歉了……不是你的問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近乎是在自言自語,“我怕我一不留神就忍不住了嘛……”
“你說什麼?”童博詢問着她,眼中隐隐帶了一絲期待。
“沒有沒有,我沒說什麼!”春花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咱們說正事兒吧。”她又推了推童博,“你——”她的口氣又硬邦邦起來,“離我遠一點噢……”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吐出來一個詞,“……男女授受不親!”
“……”童博無奈地輕笑,乖乖往一旁挪動了一點。
“再遠一些。”春花道。
“……”童博再挪。
“再遠一點啊……”春花加重語氣。
“……”童博好脾氣地再再挪。
“你能不能遠多一些啊……”春花皺着臉。
“再挪我就要掉下去了。”童博委屈地望着春花。
“……那……你就坐那兒吧。”春花低頭往石床裡坐了坐。
石室裡又莫名其妙安靜了下來。
半晌,兩人同時開口。
“你為什麼會在斷魂林?”
“……”
“你先說吧……”這句話又是異口同聲。
春花搶先道:“我來說吧。”再這樣耗下去,天都要亮了,“我做了個夢,夢裡……夢裡我被一把劍刺穿了胸口。”她下意識摸了摸胸前,“可是呢……”她努力地組織語言,想方設法要解釋給童博聽。
“可是夢裡那個你不是你,你隻是像魂魄一樣附身在别人身上,對嗎?”童博立刻明白了春花的意思。
“對啊對啊,我就是這個意思!”春花高興道,“夢裡那個【我】重傷倒地之後,有個人過來抱住了我,我看清楚了,是你的臉!”她一口氣把自己的發現講完,“而且我醒過來之後,發現天蛟劍有感應地在震動,我就猜想是不是天蛟劍引我入夢的……所以……”她遲疑片刻,繼續道,“我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就很想很想……來找你……”
聽她如此坦誠地說這些話,童博自是欣喜。隻是他不能表露太多,唯恐她心中介意,又要故意逃避自己。
“實不相瞞,春花,我和你做了同樣的夢,神龍劍也是有所感應。隻不過我的靈魂附在了那個抱着你的人身上……”童博沉聲道,“而且,在夢裡【我】的眼中,你的臉并不是【你】的臉。”雖然這話說得拗口,但童博知道,春花會理解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夢裡的【我】是别人?”春花的臉色明亮起來,“所以,其實不是我被捅了個透心涼咯?!”
童博笑着點頭道:“對,那不是你。”
“那是誰啊?看樣子你認識?”春花又急忙問道。
“是,不僅我見過,你也見過。”童博緩緩道,“是你那五百年前的朋友,童天驕。”
“天驕?!”春花立刻反應過來了,“所以,那個夢裡把我抱起的人不是你,而是……”
“龍騰。”童博接道。
“也就是說……咱們夢到的場景,很可能是……”春花的眼睛睜得越來越大,“五百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