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雲微笑:“對,從昨天開始的,早七晚五,周末雙休。”
“現在居然這麼早了啊!”張大媽驚得一拍牆,“啪”得一聲,李墨雲偶然一瞄張大媽的手,連稍稍的泛紅都沒有,但她卻并沒有笑也沒有驚訝。
“沒辦法,現在有任務在身,承諾了别人就得做到。”李墨雲若有所指地抛給了潭影一個眼神。
潭影的耳廓紅了。
李墨雲移過眼,喝下最後一口豆漿,“有需要歡迎大家來照顧生意啊。”
“當肯定的!”張大媽興奮地走近,趴在窗戶邊上,“墨雲你開這個店給我們村提供這麼多方便,我們照顧生意當然是應該的!”
“謝了,”李墨雲一笑,“張大媽來是有什麼事嗎?”
張大媽撓撓臉:“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老劉家的那幾塊地你知道的吧?”
“知道。”李墨雲點頭。
張大媽:“老劉家那個兒子不是在城裡買房了嗎,他們全家都般到城裡面去了,他家那地荒廢着也是荒廢着,正好有幾塊距離我家又比較近,我就想着能不能借給我來幹,我這麼一說,老劉這個人也爽快,一口就答應了下來,我打算盡快開墾出來種些菜,過段時間就可以吃了,所以我來借用下耕地機。”
“沒問題,”李墨雲吃完了早飯,視線錯過張大媽向後一瞟,正好停留在了潭影身上。
“潭影老師。”李墨雲叫了他一聲。
潭影聞聲看向李墨雲,一個銀色的東西閃着光直直朝他抛來,潭影眼疾手快接住,攤開手一看,正是一個鑰匙。
還未等李墨雲言明,潭影就已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張大媽,我幫您拿過去。”潭影轉頭就拿着鑰匙去開了旁邊一扇門。
與隔壁裝修過的雜貨店不同,這間屋子裡面很古舊,水泥地闆以及牆壁看着也有些年份了,一打開門潭影就聞到了一股發黴的濕氣。
潭影摁開門口的燈,白光在陰暗的小屋子爆開,照亮了半間屋子裡時間痕迹明顯的鋤頭、鐮刀、蓑衣、鬥笠、犁具、竹簍、風車以及磨坊等,也照亮了另外半間屋子裡的收割機、耕地機和打米機等。
潭影之前用過耕地機,所以耕地機被放置在了最外面。潭影推出了耕地機,反手關上門。
“張大媽,我們走吧。”
有人幫忙真是再好不過,除了楊豬兒那種特例相看兩厭的對象,張大媽對待旁人基本上都是熱情好客的性子,她又是個話痨子,嘴總是停不下來,沒事就愛找人說話,此刻她跟在潭影後面心情異常好地誇贊潭影。
李墨雲望着張大媽興高采烈跟着潭影的樣子,眸中一絲微光閃過,她說:“活是幹不完的,錢是掙不完的,還是量力而行,要是把自己的身體幹跨了就得不償失了。”
張大媽的個頭大,臉上的肉也多,但她不是胖,而是一種結實,她笑起來的時候酒窩被緊實的臉部肌肉給擠出來,麥色的皮膚在日光下仿佛同這片土地融為一體,她目光幹淨地道謝:“平時閑着也是閑着,等收獲了新鮮的蔬菜大家一起來吃。”
望着那張臉李墨雲别無他言,隻是回應了一個淡淡的笑。
張大媽轉頭又對等在一邊的潭影道:“多謝你了潭小夥子,走右邊。”
潭影幫張大媽拿了耕地機回來時辰尚早,李墨雲依舊靜靜地躺在沙發椅上。
潭影擡頭看了看那個被橫挂于大門上方的木牌子,木牌子的色澤暗沉,上面的“李大爺的雜貨店”是用刀刻的,從整體的完成度來看,刻的人手法并不好,有許多處都被刻歪了。
但又給人一種恰到好處的感覺,在這個貧瘠的偏遠小村莊,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完美的,這個木招牌也該如此。
潭影第一天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個看起來頗有些年份的木招牌,他本以為店主人會是個懷舊的人,可李墨雲卻和他想的完全相反。
懷舊這兩個字和李墨雲完全搭不上邊。
李墨雲這樣的人會挂着這樣一個木牌子當招牌?潭影能夠想到的可能性隻有一種,那就是這個木牌子很早就在這裡了,李墨雲懶得換了。
秋日的天多了幾分陰沉,何況在今日這樣一個毫無太陽的日子,人的思緒也随着這樣的天氣沉了幾分。
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李墨雲躺在窗戶後面的沙發椅上一動不動,此刻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臉龐的線條是那樣的冷冽,散發着一股寒冰的遙遠。
潭影呆呆地看着,不知過去了多久,被李墨雲的聲音提醒:“再繼續看可就不免費了。”
原來李墨雲早就發現了啊,潭影突然之間覺得有點尴尬。
“怎麼不說話?難道潭影老師想和我用意念交流?也不是不可以。”李墨雲沒有帶笑,可她的話語卻無端給人一種溫和帶笑的感覺,讓人覺得可以更加靠近一點。
潭影想要靠近,卻依舊站在原地:“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随意。”李墨雲的語氣淡淡的,仿佛聽的人怎樣理解都行。
意料之中的回答。
潭影再次擡眼看了看那古舊的木制招牌,他道:“李老師為什麼會選擇在這裡開一間雜貨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