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她還貼心地配上了解釋說明:“簡言之,我裝了一腦子的水,除了水就是水還是水隻有水。”
論損自己,李墨雲從來不輸。
“…………”
“我突然有點同情你了。”李墨雲眨着眼看着潭影,“天天和我這麼個瘋瘋癫癫的滿腦子水的廢物神經病待在一起。”
李墨雲絲毫不覺得這是在罵自己,相反,她對于這種說法和稱呼很滿意,如果現在有人站在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罵她是廢物是神經病,她都會笑着回一句:謝謝誇獎。
潭影從她的眼眸裡看出來了。
“你是神經病的話,我也是。”潭影說,“你是神經病1号,我是神經病1.1号。”
“我是1号,你為什麼不是2号?”李墨雲問。
“因為,1.1号是和你站在一起的,2和1總是有着難以跨越的高山。”潭影一本正經地認真分析。
“我想和你站在一起,1.1就很好。”說完,潭影笑了。
李墨雲像是聽到了有趣的說法,啪地一下靠在椅背上,手機舉過自己的腦袋,也笑了,“滿分答案,不愧是學霸,學到了學到了。”
潭影把手機随手放置在桌上,準備去洗碗,正要轉身,李墨雲突然說:“你,手機又來消息了。”
“你們這關系不錯啊,不會有什麼其他關系吧。”李墨雲不忘調侃一句,一本正經地分析:“大明星人氣作者和默默無聞小讀者聽起來有種莫名好磕的感覺啊,我突然覺得不錯啊。”
聞言,潭影也不去拿手機了,隻說:“不好磕。”
“怎麼不好磕了?”李墨雲一笑,“你就這麼确定?萬一存在某種可能性呢?你不試試不後悔嗎?”
“我對無形無聲老師隻是普通的敬仰,”潭影看着李墨雲認真說,他頓了頓,突然笑了,說:“我覺得,懶癌患者鄉村雜貨店店主和城市下鄉迷途青年挺好磕的。”
“你是懂磕CP的,”李墨雲躺在沙發椅越發懶洋洋,“但是我不要你覺得,我就要我覺得。”
“你就這麼确定?萬一存在某種可能性呢?你不試試不後悔嗎?”潭影說。
“确定。不存在可能性。不後悔。”李墨雲說,“還有,别學我說話。”
“我沒學啊,我就是正常提問。”潭影笑。
“……你是懂提問的,下次别問了。”李墨雲餘光瞟到了潭影放置在桌上的手機,說:“所以,你是真的不打算看你的大作者的消息嗎?”
李墨雲的提醒才使潭影想起來,潭影低頭劃開手機看消息。
【一朵小烏雲:我困了,回聊。】
潭影擡頭看李墨雲,李墨雲也在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樣子,總給人一種親近的錯覺。
然後他聽見李墨雲說:“我困了,上樓去了,記得看店啊,我的店長大人。”
潭影一怔。
說完李墨雲便隻留給了潭影一個背影,好一會兒潭影還呆呆地站在原地,兩句話幾乎同一時間出現,碰撞在一起,有一種甯靜水面被聲波敲擊着蕩起漣漪的感覺。
一個極不可靠的想法浮現在了潭影的腦海中。
但還未待他循着蛛絲馬迹細細探尋,已經走上樓梯的李墨雲回頭提醒道:“你傻站在哪兒幹嘛呢?”
李墨雲的聲音把潭影從思緒中拽了回來,潭影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機,這才想起正事,“走神了,李老師快上去休息吧,你穿得薄,别冷着了。”
李墨雲聞言卻并沒有上樓,而是傾身倚靠在牆壁上,語氣探尋:“哦——?什麼事讓你突然之間雲遊天外?”
潭影望着站在高處的李墨雲,目光傾斜上去,她懶懶地倚靠在牆壁,墨發同它的主人一般慵懶地随意搭在衣間,從上而下,仿若站在陰影處的神明,神秘而極具穿透力。
“……”潭影頓了頓,最終沒有說出自己心頭那一股莫名感覺,“沒什麼,就是突然想,院子裡栽下的花,還需要多久才能開花。”
“你這才栽下去多久,”李墨雲說,“要有點耐心。”
“那開花的時候,”潭影望着站在樓道陰影間的李墨雲,“你能陪我一起看嗎?”
李墨雲的眸光微不可查地凝滞了一下,轉瞬即逝,她笑眼如常,帶着無所謂的随意,“我們不是每天都在一起看風景?”
他們是鄰居,每天眼前的風景都相差無幾,潭影這樣問顯然不是李墨雲所說的意思。
“不一樣,”潭影看着李墨雲認真道。
“哪兒不一樣?”李墨雲說。
“哪兒都不一樣。”潭影說。
“哪兒都一樣吧。”李墨雲說。
“心情不一樣,意義不一樣。”潭影堅定如石,道。
“我說個好,到時候我們一起看,這樣就能不一樣了?”李墨雲簡直覺得好笑,“你也太幼稚了吧,潭影老師,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還糾結這麼一句話。”
“那你答應嗎?”潭影問。
“……”李墨雲徹底被他折服了,按下頭疼,歎了口氣,轉身上樓,“随你随你。”
“不能反悔。”鑒于前車之鑒,潭影不忘再次提醒。
“我——”這個我字語調特别頓重,像是在極力地按壓着什麼即将要噴湧而出的不雅之言,不過李墨雲很少說髒話,情緒也一向穩定,大多時候都沒什麼波動,所以憑借着長久以來的涵養,她最後隻說了兩個字:“服了。”
潭影望着李墨雲的背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