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越來越深,偌大的體育館保持着一種詭異的安靜,人像是巨型容器中的物件,外面又響起喪屍拖拉的腳步聲,遠處停放的汽車沒有關掉報警器,刺耳的響聲重重敲擊在心頭。
大批喪屍聚集過去,原始的、獸性的嘶吼聲,腐朽的氣味似乎撲面而來,伴随着重重砸到玻璃上的沉悶響聲,以及。
“嘩啦”
汽車玻璃碎掉,被喚醒的嗜血怪物卻發現裡面沒有食物而更加狂躁,瘋狂攻擊路邊停靠的車輛,哐哐的、沉悶的撞擊聲壓得人喘不過氣,可能也有喪屍朝這個方向來,但被擋住的窗戶讓人看不到外邊場景,黑暗增加了恐懼,第一批轉移人群有年齡限制,所以沒有幼兒哭鬧場景。
一隻狂吠不止的野狗被抓住分食,兇猛的嚎叫越來越弱,直至消失,緊接着的是皮肉被扯開的聲音,以及什麼東西嘀嗒到地上的動靜。
但依舊不少人瑟瑟發抖,比如程蘇文,蒙着腦袋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依舊控制不住地戰栗,便用牙齒緊緊咬着手掌,眼淚鼻涕早糊成了一團。
忽然,這種奇異的安靜被打破,空氣中傳來一種尖銳、喑啞的聲音,這如同破風箱一般的聲音竟變得比喪屍還恐怖。
“救……救救我。”
有人哮喘發作了,周遭的人迅速移開,驚恐的眼神望去,那人每一次呼吸都讓人發顫,抖着手拿出藥瓶,艱難擰開時,已經晚了。
輕微的、短促的,一枚子彈射進他的心髒。
擰開的藥瓶從手中脫落,掉在地上“铛”,清脆而短促的一聲,又彈起,又落下,散落的白色藥片蹦跶着跳向四周,發成輕微的哒、哒、哒聲。
有人心裡再也承受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砰——
被發現了,喪屍向鐵絲網牢牢封住的玻璃上撞擊,發出沉悶的聲響,暫時看起來還牢固,尖銳的指甲通過縫隙抓在玻璃上,刺耳聲毛骨悚然,雜亂的腳步,還有不清楚數量的喪屍蜂擁而至。
“完了完了,還不如死在家裡嗚嗚嗚……”
“快閉嘴,保持安靜,别哭了!”
人群開始混亂,慌張地向後退,扶光趴在泥土地上,又起身貼近錢宥耳邊。
“有很多很多喪屍正在過來。”
砰——
中間窗子封好的木闆被撞開一個口子,一張高度腐爛的臉被擠壓進來,鐵絲網把腐肉割成一塊一塊,那雙詭異的灰白色的眼睛幽幽亮着,又被幾隻腳踩在腳下,無數瘆人的嚎叫聲交織在一起,黑暗中人群混亂擁擠起來,推搡中卻驚恐地發現沒有出路。
有互相埋怨為什麼離開家的,有哽咽着叫喊媽媽的,還有因為推搡被絆倒而咒罵的,也有甚者。
崩潰着半跪在地上喃喃着我不想死。
“所有人保持冷靜所有人保持安靜,有異能者請到右邊集合,身體素質較強的拿上武器同樣,距離下一次天亮隻有兩小時,請大家,務必活下去!”
收音效果并不好的話筒聲音雖然斷斷續續,但咬字铿锵有力,心底無端踏實一點,那盞忽明忽暗的燈又亮起,一小部分人迅速轉移到右側。
留部分士兵持槍嚴陣以待站在最前方,子彈順着破裂的縫隙射出卻也無濟于事,這些東西沒有痛覺,隻有爆頭才能一槍斃命。
沿着樓梯到二樓,是被分隔好的一間間教室,擺放着不少裝載軍需用品的木箱,窗戶同樣被封得死死的,但是最裡面有個露台,必須從那裡出去消滅或者吸引一部分喪屍,不然遲早會被從前面沖破,喪屍一旦沖進來,将是一場慘劇。
“你跟過來幹什麼?”
錢宥握緊手中斧子,身後的人踩了他鞋跟,一回頭,扶光,他剛才明明安排扶光和林蔚藍程蘇文留在下面。
“還能幹嗎?當然殺喪屍啊。”
扶光白了一眼,覺得錢宥這人莫名其妙的,好多人類弱得要死,她躲在那些人身後算什麼,再說了,她也很讨厭那些怪物,很醜,很臭。
多殺一個喪屍,就少一個喪屍,多救一個人,也少一個喪屍,多簡單的道理。
都知道不是吵嘴的時候,兩人并未多言。
走廊的盡頭便是露台,有一扇緊關着的鐵門,冰冷的金屬色和黑夜融為一體,像一座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