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通過改造與某些基因融合,擁有更佳的身體素質,更強的五感,通過……與自然共鳴,操控……分子結構……等離子體……元素,控制……形态,實現呼風喚雨的能力……”
“某些新人類具備跨物種交流的能力……新的動植物融合部分類人基因……無條件服從人類指令……人和自然完全和諧共處……同時新人類擺脫物質形态限制……消除暴力傾向……人類意識共享……人類不需要繁衍……人類實現永生……”
“從自然界中篩選最優動植物基因組合,在最短時間内(設置脫離母體直接進入繁殖期、激活早熟基因、設置程序性死亡等)縮短生命周期,遺傳繼承集體記憶,最後選取最優化物種投放新世界……”
“所有新生物誕生于統一母體,命名為……”
“洞穴隧道内共投放xx種動物,xx種植物,xx名新人類,模拟xx氣候。”
越往後看越觸目驚心,錢宥想到小榕,隊伍裡那個治愈系女生是否和小榕一樣可以和新物種交流。
“你能和他們交流?”
“不、我不能,我隻是,偶爾可以聽到他們講話。那隻被吃的老鼠一直在哭。”
那女生并非膽子很小,隻是地面上那一幕對她的沖擊太大,此時心态已經平和很多,一字一句對錢宥解釋。
當然也有人不接受這一套說辭,隊伍中有個力量系異能者暴起。
“這都是狗屁!什麼亂七八糟的基因工程!異能是上天賦予我們的!我們是被選中的幸運者!天命所歸!那些喪屍化的都是壞事做盡的人,老天爺在懲罰他們!”
“誰信這一套!那氣候、日照時間的改變怎麼說?這是人類的自然進化!要我說我們就應該直接從這裡撤退,搞這些研究沒有任何意義,這是基地設置的一個圈套,他們想要我們腦袋裡的晶核!”
通常情況下,每個朝代、每種政治體系都會有維護者,大多數時候他們并不關心正确與否,他們隻會關心這是否會侵害到自己的利益。
顯然,他們享受這種因為異能而帶來的,高高在上的感覺,堅信自己是上天賦予的權力,并且不允許别人搞清楚這種“權力”的來源。
他們需要無理由地崇拜,而不是被冷冰冰的科學名詞解釋。
“末世前就有天文學家指出過,宇宙系的某些天體運動可能會導緻地球自轉出現變化,當地球接受太陽輻射産生變化時溫度也會産生……”
那個治愈系女生末世前還在讀書,對于這些信息比較關注。
“别和我說這些!我聽不懂!我拒絕參與這次行動!”
那男生扯開連接線,斷絕通音設備,轉過身打算沿着隧道原路返回。
這個人既不是錢宥隊伍裡的,也不是高揚隊伍裡的,是基地從其他隊伍裡調過來的高階異能者,所以對于小隊負責人的态度并不算服從。
為了維系各隊平衡,保證透明化,類似這種機密行動的成員名單一定是經過上層人調研排查過的,所以也安插了一部分不知所屬的異能者。
那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視線範圍内,先前維護他言論的人躊躇了一陣還是把腳收回,即使他并不認同這一套基因說辭,但懷疑依靠單人力量能否順利走出去。
畢竟這洞四通五達,不知有多少未知生物隐藏在其中。
“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高揚停頓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哈——”
他先是嗤笑一聲,又饒有興趣地反問。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是了,高揚從一開始就是Mars基地的人,他很小時候就作為實驗體注射了疫苗,覺醒了水系異能,并在末世開始前一直混迹在人群中接受正常教育。
喪屍的産生是走向新人類的必然産物,畢竟這項計劃也被稱為“劣質基因消除計劃”。
但這并不證明高揚認同這一點,他是很早的實驗體,他依稀還記得他的家在一個經常幹旱的草原,他們會用樹枝木材搭房子,逢下雨時候便會手挽着手仰着頭跳舞,親吻腳下的土地。
那片土地帶給那兒的人類的隻有窮困,但他們還是如此的熱愛那片土地。
忽然有一天那片貧瘠的土地來了很多小汽車,光鮮的西方人給小孩子們發糖果,他們和大人交談,說要帶這些小孩子走,教他們先進的知識、技術,讓他們的後代,世世代代都遠離這片土地。
他們被叫援助者,被叫作慈善家,他們拿出平闆調出一些圖片和視頻,展示和這裡的孩子一樣大的、相同樣貌的小孩,在這些人的救助下,接受着多麼先進的教育。
更何況他們還願意給錢,一個小孩就給一大筆,對于那個窮地方一個成年男人幾年也賺不到的錢。
所有人争先恐後。
他還有一個妹妹,他們的媽媽拼了命擠到最前面把自己的兩個孩子交出去,她的丈夫去年生病死掉了,她拉扯兩個孩子很艱難,但她不是因為辛苦才要把兩個小孩送出去的,她隻是不想兩個小孩再重複她的命運。她甚至沒有收那筆高昂的,讓無數人眼紅的錢。
她覺得這樣做,那些人會更優待她的孩子。
他已經慢慢忘記她的臉了,連語言也忘記了,隻記得母親的聲音很溫柔,很溫柔,像一朵花開那樣溫柔。母親的懷抱很溫暖,很溫暖,像……
他不知道像什麼,反正之後的人生他再沒遇到過那種溫暖。
後來他成為合格的實驗體出欄後也查過母親的消息,不過别說母親了,那個村莊都不會再有消息了。
因為那裡的人們長期處于與世隔絕的狀态,他們的免疫系統對于任何新病毒都毫無抵抗力,顯而易見,他們的醫療環境也無法治愈那些,在世界上早已被治愈的,滅絕的病毒。
他們被帶走後沒多久,那個地方的人就全部因為一場傳染病死了。
沒有一點水花,找不到一篇報道。
和他同一批的小孩幾乎都死光了,他還沒死,不過依照最開始的實驗,并不會産生喪屍,那些人隻是很安靜地睡一覺,第二天就死了。
前一天還在搶一個饅頭的人,第二天就死了,那些人很愛看這些孩子争搶,暴露出獸性的一面,他們稱之為,充滿魅力的行為活動。
他們熱衷于各種各樣的實驗,人類和動物、人類和植物,有一個小孩被注射大量獸類基因,高揚看着他一點一點獸化,最後因為咬傷研究人員被投放一線研究了,不然其實也活不久的,他的食量越來越大,但身軀依然是人類小孩大小,肚皮總被撐的薄薄一層,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撐破,内髒炸得滿天飛。
後來他被換了身份安插到人群中接受傳統教育,才知道原來他們應該被稱為小白鼠。
但是似乎也不對,那些實驗室的小白鼠有專門的動物保護福利規則,比他們幸運的多得多。
“你很聰明,我不知道有多久,但最起碼二十年前就開始了,我屬于實驗體,怎麼可能了解他們的實驗規劃。”
高揚無所謂地攤開雙手,防護服太厚重,導緻他這個動作做起來有些滑稽。
錢宥垂眸思索,也就是說,那次政府組織的幸存者轉運行動,就有他們的影子。
“啊!救命!救救我!救——”
耳機裡忽然傳來嘈雜的求救聲,夾雜着撲騰的水聲,含糊得像從水底冒出來的“咕噜”“咕噜”的水泡。
是剛才離開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