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又是什麼東西……”

錢宥和高揚被粗壯的藤蔓高高吊起來，這是個極其寬闊的平台，平坦的地上混亂的鋪着一層看不出材質的皮質物，正中央有個被打破的玻璃倉，幹涸的藍色液體凝結成一片片，頂部是個巨大的半圓形玻璃罩，這大概是和基地一樣的工作原理，不知道從哪來的太陽能源源不斷地送到這裡，甚至旁邊還有個類似有機植物園的存在，在不斷制造人類呼吸的必需氣體。

堅不可摧的防護服對那些藤蔓看來不堪一擊，特殊化處理過的玻璃碎成一片，面部暴露到空氣時候錢宥的第一反應是屏住呼吸。

但是在報廢的最後一刻，他們收到了計算機抓取到的信息，健康的、适合人類生存的空氣。

他們被藤蔓扔到地上，身下是很怪異的觸感，有種，毛骨悚然的滑膩。

“我想我們可以短暫和好，一起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高揚被摔得吐了口血出來，轉過頭對着錢宥挑了挑眉。

“你究竟知道什麼？”

被抛下來的距離太高，錢宥喉嚨裡一陣鹹腥，又咽了口唾沫壓下去。

這些藤蔓和山腳村子的植物很像，種子可以到外面，那就一定有出口。

“很明顯啊，這些都跟你父親的研究有關，别的……”

高揚頓了頓，有點挑釁。

“我也不知道。”

他确實不知道，畢竟他就是個實驗品，是個很邊緣的人物。

不如不說。

錢宥低下頭，卻正好跟身下的一雙眼睛對視。

碰——

錢宥想也沒想，一柄長刀自儲物空間抽出，直直砍了下去。

“吱——”

那東西竟然發出類似老鼠的聲音，原先地上鋪着的，類似皮質地毯的東西皺作了一團，隐隐地，竟然像個人形。

錢宥轉身向相反方向快速移動，卻發現地上，密密麻麻撲的都是那東西。

高揚索性破罐破摔，甚至想要提着捏起來一塊，仔細看起來，這似乎是無數張豬肉皮，在彎下身的某個角度，隐隐能看出五官的形狀。

但很快，他被狠狠抽了臉一下。

“吱——吱吱——吱吱吱……”

那東西又開始發出怪叫，仔細聽起來不像老鼠發出的聲音，而像是某種語言的堆積，錢宥意識到，它似乎是在說話。

錢宥遲疑着，講了幾句英文。

那東西安靜幾秒，再次發出聲音，能聽懂的聲音。

隻不過很奇怪，像博物館裡老式計算機讀取英文單詞時候特有的，粗糙單調的機械感。

“mom……”

它對着錢宥這樣喊道，高揚愣了一下，蹲到地上笑得直不起身。

錢宥到現在可以确定，這些東西裡有他媽媽的基因。

當年他母親去世後他父親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連同那具屍體，再出現時就握着他的手哭着說，終于找到了把他媽媽救回來的方法，承諾他，以後再也不會做他母親不喜歡的事情。

年幼的錢宥非常恨錢靖，當然現在也恨，他清楚地知道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胡蝶在他很小時候就給他做過死亡教育。

他知道人死不能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