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卑微地希望能夠再見到媽媽,但是錢靖不僅沒有做到這一點,還做了更大的錯事。
胡蝶永遠不會原諒的錯事。
【哦,真是原始又神秘的語言……不要動,那是我的祖母…】
那張模糊中能看出五官的面皮一顫一顫的,發出聲音。
花費了不少力氣,錢宥終于可以和那東西對話。
它的祖先就是當年最早被留下的新人類,人類既想當造物主,造出最完美的新人類,又害怕這種新人類對自己産生危害。
于是最後投放前再次做了基因編輯,它們沒有強健有力的四肢,它們的壽命極短,它們靠分裂的方式延續,它們的記憶可以傳承。
但在傳承過程中,記憶越來越退化,語言越來越缺失,最後自然發展出更便于它們交流的語言。完美的五官、身形,也随着代際更疊變成了一塊肉皮。
錢宥眼睜睜看着那塊肉皮忽然變得膨脹,又“嗤”的一聲癟下去裂開,接下來全新的那塊肉皮開始講話。
“你好!夥計,看,我還是我……”
所以說這地上密密麻麻的肉皮都是這生物的祖先。
錢宥不想說這些東西是人類,沒有一個人類願意承認這些東西是人類。
“嘿,不要怕,我在你身上聞到了媽媽的味道,你也是媽媽的孩子嗎?我彈奏出來的音樂就是媽媽教給我的……”
如果敲擊石壁也算彈琴的話。
設定在它們基因裡的對人類無害,使得它們看起來永遠有一種該死的友善。
錢宥看不到它們的記憶,也就不會知道最開始的“它”隻是一個小女孩,那時候胡蝶已經身死,但大腦被儲存在實驗室裡,胡蝶教給那個小女孩彈奏小星星。
她是完全人造的人類,她的所有情感總是被簡化成數據,隻有胡蝶對她是不一樣的。
不過很快在她幫助胡蝶完成自我毀滅後,就被丢到了這裡,增加了痛覺神經,每一秒鐘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分裂。
“媽媽說死掉的世界是很美好的,能不能帶我去,我好像很痛,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痛,我被扯開……”
“我一直聽媽媽的話,沒有變成一個壞人,那些動物變壞了,它們要出去,我把它們趕到山洞。媽媽說過,我們都是不應該被創造出來的生命。”
很短的時間内它又一次完成分裂,再次興緻勃勃地跟錢宥打招呼。
“和你一起進來的人已經離開了,不要帶我走了,讓我們永遠留到這裡吧。”
除去幾具沒有生命體征的屍體,它的大腦類似一台最精密的計算機,從他們進來後發生的每個片段,甚至和Mars基地的每一次聯絡,它都清楚知悉。
“好。”
錢宥又想到扶光,扶光問他,你們人類的科技究竟要發展到什麼地步才會滿意。
新人類的設定中不會允許自毀,它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砰——
巨響之後,濃煙裹挾着碎石傾瀉而下,把隧道遮蓋得嚴嚴實實,新的濃密的綠植像被無形的力量催動着飛速生長,蜿蜒扭曲着牢牢捆綁住那個神秘的山頭,迅速蔓延。
藤蔓把錢宥和高揚拎出去,爆炸的沖擊波把兩人扔向空中,又重重地摔下去。
在震耳的爆炸聲中,錢宥無比清晰地聽到自己胸腔中回蕩的心跳。
砰——砰——砰——
在這瀕死的心跳聲中,他好像做了個夢,他又聽到那條蛇的聲音。
“有錢!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