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同一個人第二次失去最愛的尾巴,可真讓壁虎生氣!
咚——
一個灰撲撲的什麼東西掉到了水杯裡,緊接着“撲通撲通”幾下,水杯倒了,一隻土灰色的壁虎搖着頭快速地跑,夯實的黃土地上留下了星星形狀的爪子印。
知青點的房子破舊得很,用黃土混着稻草搭建的房子,去年才把用舊報紙糊的窗戶框子換成七拼八湊來的玻璃窗,最起碼能有日光進來,亮堂了不少,不過也沒好多少,大風大雨時候還是能從窗戶吹進來,更别說冬天了,北風直接吹到臉上,鼻涕都能凍住。
夏天遇到大雨房頂準滲水,漚出的黑斑像死了的蟲子屍體,一股子黴味。
但就這樣破舊的條件,房門依舊是鎖得嚴嚴實實,甚至破床前的抽屜都上了鎖。
無他,再窮的人都有自己的寶貝,更何況最近好像出了小偷,大家夥都時刻嚴陣以待。
扶光先是繞着房子轉了兩圈,但什麼新鮮的好玩物都沒發現,七八個簡陋的木闆床,一些用破木頭打的櫃子上卻挂着精巧的鎖。别看這裡這麼窮,但其實條件還算可以的呢,畢竟隻是一視同仁的窮,不是精神上的打壓,也不是再往北那種能凍死人的極寒,往南有瘴氣毒蟲的橡膠農場,隻是跟着大隊的安排幹活,平等的、身體上的勞苦。
其實也可以安插到農戶家裡去,每個月拿出來點錢或者糧食,但畢竟平日的生活習性差很多,所以大部分插隊知青都住在這,除了極少數幾個跟本地人成家的,那是會搬離的。
扶光本來是沒這麼貪吃的,但是上個月她剛醒來,還不會太熟練爬牆時候,不小心掉到了某人的床上,某人巨大的身體壓過來時候她被吓的舍去了寶貴尾巴,尾巴需要一點點長,得消耗很多能量,所以她才那麼餓,到處找東西吃。
等好不容易快要長好!又被他吓掉了!
她已經觀察這些人有段時間了,知道他們得中午太陽升得高高的時候才會回來,便大搖大擺的把付延的東西翻了個遍,她是最講究冤有頭債有主的壁虎,誰吓掉了她的尾巴找誰,便隻得着付延一個人。
不過有時候無聊,她也會趴在房檐上看付延旁邊床的人給未婚妻寫信,有點好玩兒。
她先是把付延壓在床底下包着毛選封面的小說找出來,趴到床上繼續看,她看書更快,于是沒一會兒就超過了付延原來的進度,便把書簽挪到了自己看的頁碼,有些英文注釋她不太理解,還虛心地用鉛筆畫了個問号,鉛筆頭是她的私人财産,她在屯子裡小學教室撿到的,平時藏在老鼠洞裡。
看累了就放回去。付延的抽屜也上着鎖,不過對她來說并不是難事,尾巴插進鎖孔,這樣再那樣,輕微的“咔嚓”一聲,鎖就開了,付延換過好幾把鎖,但是對她來說沒什麼區别。
裡面她疊的整整齊齊的糖紙已經沒有了,扶光有點生氣,他不要的話她還要呢,糖紙很漂亮的,可以攢着疊成小動物,然後串好挂起來,風一吹就動,可漂亮,她在别人家裡看到過。
她隻吃了兩塊的餅幹也沒有了,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