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遲答道：“伴侶分配意向。”

全息投影裡，廖筠言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咬牙切齒：“你、中、獎、了。”

靜止了片刻。

“明天下午四點，把你的長官從午覺裡叫醒，過來登記。”

“該死，早知道我就該把你的意向表扣下來。到底是誰弄的精神力匹配程度？就不會直接給綜合得分嗎？按我說，你就該進黑名單。”

不等他有什麼反應，廖筠言怒氣沖沖地挂掉了通訊。

基地外的荒原上朔風呼嘯。

起初是靜寂，然後狂風席卷而來。

澤遲在座位上坐了很久，他的心髒在狂跳着。

過了很久，滾燙的血液逐漸冷卻，他冷靜下來，決定去找聞謹。

聞謹是一種知名夜行動物，早上斷然起不來，中午一定會犯困，到了晚上神采奕奕得可以上山打虎。

她的辦公室在晚上便會敞開大門，以便随時能沖出去執行緊急任務。

澤遲站在門口，還沒走進去，便和轉過頭來的她對視了。

“長官。”

聞謹剛想叫她那個貼心下屬進來，開口發現自己又忘記了他的名字。

天殺的，她現在的人設是隻有七秒鐘記憶嗎？

郵件裡确認過一遍名字，資料卡上又确認過一遍名字，可是她又忘了。

其餘的事項她都可以應付得遊刃有餘，十多天前的事也能清楚記得，但她發現隻有他的名字好像沙子一樣從手指縫裡溜走了。

“有事嗎？”她隻能問。

“伴侶分配的事項。”他說。

聞謹覺得不太好，至少，在談論這種問題的時候，兩人距離那麼遠有點奇怪。

于是她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你不喜歡嗎？那就不要了。”

他臉上古怪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更加難看：“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安慰道：“沒關系，我也是随便選選。你要是覺得不合适，可以告訴我。”

澤遲的心一涼再涼。

他艱難地開口：“我的個人意願，您看到了嗎？”

伴侶分配意願是他先填的，他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他知道他将因為精神力匹配而被選入十個候選人中——而對象是她。

他的個人意願是滿格的五星。

掃了一眼，沒注意。

聞謹有點心虛，她戰術性清嗓子：“你别站在門口，進來。有空的話，過來幫我做點事。”

澤遲欲言又止。

麻袋趴在澤遲的肩膀上。

聞謹便把自己的精神體電磁也叫了出來。

電磁是一個背着磁能手持炮的小東西，它說話的時候頗有聞謹的風格，一副天生長官的模樣。

它對麻袋道：“走，我們一邊玩去。”

電磁和麻袋兩個精神體在旁邊下棋的時候，聞謹和澤遲兩人在做高級絕獸的行動分析。

流白基地外風雪疏狂。

傳來隐約的嘯叫，很快又平息下去。

“對不起。”他說。

“沒關系，不客氣，我沒放在心上。”她說。

“長官，您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嗎？”他忍不住質疑。

“呃……可能知道吧。你有帶吃的嗎？”她顧左右而言他。

“……”

澤遲垂下眼。

果然她還是在意他對她做過的事吧。

怎麼可能會釋懷。

心髒被攥緊的感覺讓他有些呼吸不上來。

聞謹見他走神，好奇地湊過去：“拳頭松開，我看看。”

她的呼吸忽然湊近，讓他的身體滞了一下，他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靠在桌上的手無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他尴尬地松開手指，關節打開：“沒有什麼。”

她飛快往他手心裡塞進什麼：“有的。”

他詫異地看向手心裡多出來的那件東西。

這是一塊高級絕獸的鱗片人造琥珀，剔透的外表下埋着高級絕獸鱗片，光彩熠熠。琥珀的角落裡刻着“聞謹第一次戰鬥的戰利品”幾個小字。

冰涼光滑的觸感和殘留在其上屬于她的溫度。

澤遲定了定神。

她說：“定情信物，我隻給一次的。繼續工作，别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