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白基地外照舊風雪不停。
聞謹牽着澤遲回去的時候,忽然開口道:“我的記憶。”
澤遲聽到“記憶”這個詞,敏感得像是被刺痛了一樣,他停下了腳步。
聞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既然是你弄壞的,那你能幫我修複一下嗎?”
澤遲卻笑不出來。
他的聲帶滞澀,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想說什麼,但那句話沒有聲音。他的聲音無法從喉嚨裡逸散出來,一絲一毫都無法傳達到外界。
他點了點頭。
事實上,澤遲一點都沒有把握。
在過去的兩年中,他已經竭盡全力在每次的精神力修補中為她進行修複和加強了,可他從來沒發現她還有記憶力方面的後遺症。
隻是,這是他唯一能做的贖罪了。
聞謹話音剛落,便感覺到那種溫暖而充盈的感覺從手心沿着筋脈來到身體的所有角落。
她舒服得像隻被捋順毛的小動物,眯起了眼睛:“澤遲,你這個加班沒有獎金的哦。”
他握着她的手,直到回去後也始終沒有松手。
當然,精神力加固太多遍的後果就是聞謹當晚有點亢奮。
淩晨,她窸窸窣窣地爬起來,蹑手蹑腳地走出去。
“你去做什麼?”澤遲勉強自己醒過來,聲音又輕又啞地問她。
她走過去,蹲在澤遲的行軍床邊對他道:“我出去巡邏一圈,你在這待着。”
“……我也去。”他用手撐着坐起來。
聞謹擺手:“别,你要去的話那我也不出去了。”
澤遲堅持道:“我不困,我可以陪你。”
聞謹腦子裡有了新想法,有些猶疑地問他:“那你陪我玩?你确定?”
玩什麼?澤遲想問這個問題。
但他還沒問出口,就遲了。
“我可以摸摸你的身體嗎?”聞謹小心翼翼地問。
澤遲的瞳孔猛然縮小又擴大,他在瞬間從睡眼迷糊中清醒了過來。
“當然、可以。”他說話說得磕磕碰碰的。
聞謹跳起來:“我去洗手消毒!”
澤遲:“……”
聞謹的興奮度明顯超标了。
她很早就想摸摸了。
濃密微卷的頭發,摸起來手感應該像面包一樣吧?
皮膚很好,手感應該也不錯,嘴唇看起來很軟的樣子。
說話的時候,三角錐似的喉結會一滑一滑的,那麼手摸上去的時候,喉結會像魚一樣逃上逃下嗎?
她打開小夜燈,昏黃的燈光不是很刺眼,但足夠讓她看清楚對方。
澤遲卻不敢和她對視,閉上眼睛。
“别那麼緊張,放松點,又不是做什麼壞事。”她見他嘴唇抿緊,提醒道。
澤遲微微側過頭。
麻袋首先受不了了,它跑出來大聲嚷嚷:“讓我先跑,讓我先跑!我受不了了!”
聞謹放出自己的精神體:“你和電磁去一邊玩。”
安置好精神體,聞謹做好心理準備,鄭重地開始了她蓄謀已久的事。
手放在了他的頭發上。
澤遲愣了一下,完全沒料到她會從頭發開始摸。
指腹接觸到發絲,并不像想象中那麼柔軟,反而有點硬硬的,就像他本人一樣,看起來柔軟溫和,其實質地冷硬,脾氣像石頭一樣。
她的手指往下壓了壓,陷進他濃密的頭發中。
說實話,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居然并不是想象中面包的手感。
她歎了一口氣,開始摸他的臉:“閉眼。”
澤遲乖乖閉上眼睛。
沿着眉毛的走向,她的手掌輕輕覆蓋在他的眉眼上方,能感覺到睫毛在手心裡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