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謹感覺到他的手牽得越來越緊,她看向他:“怎麼了?”
澤遲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麼。”
電影裡男女主在昏暗的校園裡偷偷接吻的時候,沉浸模式的兩人也目睹了刺激的一幕。
“……咳咳,”聞謹轉過頭去,有點不自在,“這個沉浸式已經不僅是八卦現場了,已經有種偷窺的感覺了。”
澤遲問她:“那你要退出沉浸式嗎?”
她點頭:“退出退出,我沒有偷窺的愛好。”
澤遲擡起另一隻手,摘下了她的沉浸模式眼鏡。
電影場景裡的校園消失了,剩下的隻有房間,還有面前的他。
摘下她的眼鏡後,他又摘下了自己的沉浸模式眼鏡。
電影仍然在繼續,但兩人的感官卻回到了現實世界。
她和他緊挨在沙發上坐着,手依然牽在一起。
聞謹看了一眼身邊的澤遲,又看了一眼兩人握住的手。
自從恢複記憶後,很多時候她都很好奇,為什麼會這樣。
她為什麼會對根本不喜歡的類型動心。
澤遲感受到了她注視的目光,轉過頭看她:“你在想什麼?”
“你今天很奇怪,你很少有這種問句。”聞謹挑眉,她又開始好奇了。
澤遲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啊。
别看他那副溫順的樣子,精神體麻袋居然是那樣咋咋呼呼的性格,報仇的時候卻是相當偏執的一個人。
澤遲微笑:“你不是說過,讓我把我的真面目給你看嗎?”
她是說過。
她說:[就像這樣,你就該這樣露出你的真面目給我看,會讓我覺得輕松。]
聞謹倒被他的目光注視得有點不自在:“好,我知道了。”
他輕聲道:“揣測我的心思讓你覺得很累,以後我不會那樣了。”
她點頭:“我會觀察你的表現。”
電影結束的時候,聞謹已經睡着了。
此時的澤遲并沒有坐在她身邊,而是蹲在她面前,自下而上地仰視着她,用目光掃過她的睡顔,每一寸都仔仔細細地描摹。
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表現出這種放肆,眼神裡除了珍惜和愛護還有其他的,比如毫不掩飾的占有欲。
她的腦袋微微歪過去,被他用手托住了,掌心撫在她的腦袋上,手指陷進頭發裡。
後半段電影,他基本上沒看。
在過去的某個時間,在他還沒有注意到他找錯仇人之前,也曾有過這樣的片段。
大多是在工作繁忙時,她會在辦公室桌子上趴着睡着,在躺椅上蓋着毯子睡着,或者随便坐在哪個角落裡,雙手抱着手臂眯一會兒。
他就像發現随機刷新的蘑菇一樣在各個地點發現入睡的她,他往往不會驚動她,而是蹲下來,神色複雜地注視她。
她阖着眼睛,睫毛微微翕動的時候,就像蝴蝶翅膀扇動對岸的龍卷風一樣,時常讓他猛然驚醒過來。
那時他才會意識到他正在做什麼。
不過,現在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
他有正當的理由注視她,他也不必避免成為她醒來後視野中的第一個人,因為他本就該是她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個人。
想到這裡,他心裡好滿,像久旱的水缸裡盛滿了雨水。
“……我睡着了。”她的睫毛微動,睜開了眼。
他的手托着她的腦袋,蹲在她面前,和她那雙還帶着睡意的眼睛對視,他唇角的弧度上揚,輕聲說:“你睡着了。”
她直起腦袋,他手掌心上溫熱而毛茸茸的觸感立刻離開,帶起了幾縷發絲,勾連在他的手指間,很快從指縫間滑離。
她看着他,似乎努力辨認了一下面前的人,從他的眉眼間遊離着掃過。
“你記得我是誰嗎?”他問。
“澤遲。”她說。
随即,她想起他為什麼會問這樣匪夷所思的問題。
因為她今天從意識醫生莎洛娅那裡回來的時候,對他說過:[我可能會忘了你。]
聞謹哧的笑了一聲:“我哪能忘得那麼快。我的記憶是什麼格式删除一下就可以完全消失了的嗎?”
澤遲微微笑,是帶了點苦澀的:“盡管如此,我還是很擔心。”
她看到他蹲在她面前,看起來像順毛小狗一樣乖巧,便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沒事。”
他的眼睛裡瞬間閃過詫異,随後是歡喜,漆黑的瞳孔裡泛着亮晶晶的光芒。
他喜歡她觸碰他,無論是用什麼形式。
聞謹收回手,站起身:“走了,去睡覺了。”
在流白基地工作的時候,所有作戰人員都是在辦公室安置一張窄窄的行軍床,随時起床待命,工作和起居在同一個空間。
但在家裡,聞謹能好好地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