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老闆馮寇把車停在路邊的免費停車場。雖然在那裡停着車不免會被一些小混混噴上寫着髒話的噴漆、砸壞車門,但他覺得就憑他那輛破舊的老爺車,總歸應該能逃過一劫的。
畢竟以前也逃過很多劫了。
小混混總是更容易對那些豪華嶄新的車産生沒來由的敵意和破壞欲。
馮寇停完車,兜頭拉上雨帽,沖進雨裡。
聞謹沒有跟進那個停車場,她在路邊降低車速,緩緩移動确保視野裡始終能捕捉到旅館老闆,在此基礎上不引起老闆的注意。
她目睹着旅館老闆從停車場裡快步奔跑出來,她把車停在建築物的陰影裡,提醒祁原随時準備下車:“祁原。”
祁原拉開了車門,壓低帽子,從車裡出來後旋即藏入陰影裡。
旅館老闆馮寇東張西望地橫穿過馬路。
祁原跟上去,假裝去馬路對面那個自動售貨機裡買飲料的樣子,一路小跑,甚至超過了旅館老闆,他徑直走到自動售貨機前開始擺弄機器。
旅館老闆馮寇也注意到了這個從他身邊像風一樣跑過的年輕人,他看到年輕人在自動售貨機前停了下來。
他也加快腳步,往馬路對面那家電子遊戲廳跑去。
祁原用餘光瞥到了旅館老闆的行動軌迹。
“他進入了遊戲廳。”他壓低聲音對通訊那端的聞謹道。
雨天的遊戲廳門口有一個充氣穹頂,被商家和廣告折騰得花裡胡哨的。
确定目标。
祁原手裡拿了兩瓶氣泡飲料,站在遊戲廳門口等待聞謹。
聞謹把車停好,穿過馬路往這邊走來。
他等不及,往前小跑幾步迎接她,把其中一瓶飲料往她手中一遞,控制不住笑意:“走吧。”
于是兩人像尋常的小情侶那樣挽着手走進電子遊戲廳,祁原咬着耳朵對她說悄悄話,臉上寫滿了開心。
和祁原一比,聞謹覺得自己的演技水平有點拖後腿了。
“不要那樣對我說話,耳朵癢癢的。”她小聲對他道。
“抱歉,我隻是想看起來更親密一點。”祁原道歉道。
遊戲廳裡有人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了。
祁原注意到了,順勢在她耳際輕輕地親吻了一下,自己倒像觸電一樣飛快離開,他别過頭。
聞謹:“……”
那一秒,她頓時想起很多件事來。
第一,祁家的家教很嚴。
第二,廖筠言對她說過“你可以有情人的”,她懷疑廖筠言在暗暗地指祁原。
……
算了,先不管了。
她決定暫時不理會腦子裡亂哄哄的一堆震驚符号,專心任務。
電子遊戲廳裡,到處都飄滿了全息影像,有些角色穿着古代的裝束,有些裝備着量子炮,這些角色用溫和好聽的聲音說着歡迎的說辭,它們動作靈活,表情豐富,如果不是走近了看,說不定會被虛假的影像欺騙。
不同的畫風建模讓整個遊戲廳大廳裡的風格有些割裂,有些區域燃燒着火焰,有些則是冰雪大陸,還有些是高聳的城堡,光影落在人的臉上,映出錯雜的陰影和色澤,讓這裡的人類看起來臉色古怪。
風格迥異的遊戲背景音樂在廣播裡交雜,震耳欲聾,幾乎讓人聽不到身邊的人在說什麼。
旅館老闆馮寇在一個半開放遊戲隔間裡坐下,他坐下前注意到了走進遊戲大廳中來的那對黏黏糊糊的小情侶。
顯然他注意到了,這兩個人是他見過面的人。
“有點意思。”馮寇挑起嘴角笑了笑。
先前在旅館裡看起來關系有些疏遠的兩人,現在親密地黏在一起,而另外一個女人卻沒有出現在這裡。
他記得這個精神力頗有天賦的女人手上戴着戒指,他很清楚地記得。
但是他并不認為那個年輕的男子也戴着戒指。
這一男一女絕不可能是夫妻。
那就說明,可能是一段婚外情。
馮寇無奈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在半開放遊戲隔間裡坐下,整個人好像埋入了其中。
遊戲開始,一次模拟爆炸波沖擊了他的感官。
聞謹和祁原走到離旅館老闆馮寇有些距離的地方,坐下來打開機器。
“我找找他玩的是什麼遊戲。”聞謹說。
“這也要查嗎?”祁原有些詫異。
聞謹:“什麼細節都不能放過。”
所幸旅館老闆所在的位置是半開放遊戲隔間,遠遠地看過去還能見到一點點全息影像的煙霧。
聞謹瞥到了從那個遊戲隔間裡所露出的全息影像中,有一個紅頭發的角色。
“紅發角色……”她飛快地掃過遊戲機器上的遊戲介紹列表。
祁原拉着她的手,他的任務就是膩在她身邊,讓兩人的關系呈現出一種自然的狀态。
他輕輕地傾斜身體,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手臂放在她的腰間,松松垮垮地圈住。
但事實上,這些動作對他來說并不輕松。
他箍着她腰的那條手臂硬得像石頭一樣,手指緊握成拳頭;他的耳朵變得通紅,臉頰上滾燙的溫度正在逐漸上升;他的身體也像一張弓一樣緊繃起來,每一次呼吸都是在火紅的烙鐵上踮着腳尖走路。
他感覺自己快要燒起來了,他的心髒都在融化,可他所貼近的她卻冷靜得像一塊冰一樣,一目十行地注視過遊戲機器屏幕上的介紹和圖片。
“隊長……”他輕聲叫她。
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