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在思考這些了？

心機狗，他一定是故意用這個稱呼的。

聞謹收起思緒，不悅地皺起眉：“别說多餘的話。”

澤遲低頭：“對不起。”

她轉過臉不看他：“外面下雨了，早點回去。”

窗戶上布滿了密密的雨珠，還沒來得及流淌下去便很快被新的雨痕代替，和洛列鎮連綿不絕的雨比起來，這裡的雨下得幹脆利落。

他看了她一眼，像要确認什麼似的，又看了一眼，反複好幾次，才不舍地把目光挪開。

“晚安。”

門在他身後關上。

他走進雨裡，走進空蕩夜空下。

澤遲抹了一把臉，擦去臉上的雨水。

……

澤遲離開後，聞謹重新打開通訊。

【廖筠言】：那個家夥來了嗎？走了嗎？

【聞謹】：走了，剛走。

【廖筠言】：下次他的鑰匙就被沒收了，下次不要給他開門！

【聞謹】：沒收？

【廖筠言】：……咳咳，就是被房東沒收了。

聞謹沒問下去，她知道這裡面或許有點她現在沒注意到的細節，但這是她不需要知道的。

她趁機問了問廖筠言：【你知道現在有沒有什麼制作合态精神力晶體的技術？】

【廖筠言】：就我所知并沒有。話說你問過人工智能沒有？

【聞謹】：我問過人工智能了，答案是沒有。但我不死心，我覺得可能有。

【廖筠言】：……服了你。

聞謹希望有這種技術，讓兩個屬性相合的異能者站在機器的兩頭，這裡提取一點那裡提取一點，制作成合态精神力晶體。

她知道黑市上有假冒的合态精神力晶體，但那都是假貨。

即使那果然是真的精神力晶體，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匹配她的精神力屬性，不能和她的精神力兼容就等于沒有。

在合态精神力晶體中，必須有自己的精神力打底。

而精神體就是為此而存在的。

她的精神體“電磁”代表了她的精神力底色，在精神力融合的過程中，“電磁”收取來自另一個屬性相合精神體的精神力，制作合态精神力晶體。

常識是：合态精神力晶體隻能通過精神力融合來合成。

精神力融合意味着會和對方共感，會被對方的感覺和思維所影響，因此是一件極其私密的事。

【聞謹】：我剛才問了祁原，等會再去仔細問問，說不定從他家的情報網那裡可以得到一些比較前沿的技術消息。

【廖筠言】：……

【廖筠言】：你都想到祁原了，怎麼不想想更簡單的方法呢？

【聞謹】：祁家的情報網很好用，我知道（拇指）。

【廖筠言】：……你甯可相信有那種虛無缥缈被吹上天的技術。

【聞謹】：我搜了一下有研究學者提出過這個理論模型了，這是完全有可能實現的。

【廖筠言】：唉……你真的不考慮一下祁原嗎？他的精神力屬性和你匹配度很高。

聞謹想起剛才祁原給出的答案。

她有點犯難。

如果不考慮前沿技術的話，直接用傳統方法制作合态精神力晶體确實更簡單。

但是如果……她決定暫時不考慮這個問題。

【聞謹】：我明天去跟進一下那個研究分析成果，如果搞清楚旅館老闆馮寇給自己注射的東西，說不定我根本不需要合态精神力晶體。

旅館老闆馮寇給自己注射了一管藥液之後便不容易被精神攻擊系絕獸影響。

這是一個絕佳的切入點。

缺點是那種藥品可能會對身體和精神力産生不良影響。

結束和廖筠言的通訊後，她按照約定再次聯系了祁原。

祁原沉默不言，好久才道：“我知道了，我會去問問的。”

因為合态精神力晶體和特殊藥品這個問題，聞謹半晚上沒睡着。

她思考得頭發炸毛，頂着雞窩草在空曠的公寓裡走來走去，從客廳走到卧室，在廚房撈一點吃的，又去洗手間刷牙。

“睡覺去了。”她對自己念叨道。

一覺醒來，聞謹感到神清氣爽。

廖筠言頂着兩個顯眼的黑眼圈來找她。

廖筠言：“我半宿沒睡着。所以過來看看——澤遲那個家夥是不是又在你家裡動手腳了？”

聞謹卻愣了一下：“澤遲是誰？”

澤遲是誰？

她完全沒有印象。

廖筠言怔怔地看着她。

莎洛娅醫生的說法是，按照聞謹這種潛意識機制的運行，即使她惡補了關于澤遲的記憶，如果中間有過某種觸發，過段時間這份記憶依然會被抹去，像橡皮擦除鉛筆字一樣容易。

看來昨天澤遲來過之後，果然又給了她一點記憶觸發。

她一定是想到了什麼關于澤遲的記憶線索，潛意識機制才會再次啟動，讓她把連同這段時間的記憶一起抹除了。

“沒事。”廖筠言道。

審判在兩年後才開啟，但卻比及時的判決更殘酷。

那個不速之客會徹底從她的生活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