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謹懵了。
她聯系祁原,是想依靠他家的情報網打聽一下有沒有相應的技術可以制造相性符合的合态精神力晶體。
但祁原直接說“我可以,随時都可以”。
祁原把她的話理解成了什麼?
難道祁原認為她……
這糟糕的思路。
而不知怎麼,眼前這個家夥也湊了過來,說了這種莫名其妙的話:“我可以給你,無論要多少。别去找别人。”
這兩個人腦回路都多多少少有點問題吧?
她擡起眼和澤遲對視。
他按住了她的手,扣住她的手腕。
房間裡安靜得如同死寂的湖面。
通訊那端聽到澤遲聲音的祁原也沉默了。
“你理解錯了。”她抓起他的手,像撕開橡皮膠一樣把他那隻不安分的手從她手腕上撕開。
澤遲眼睜睜看着她擺脫開他的動作,忽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擺脫他後,聞謹對通訊那端的祁原道:“抱歉,我有點事情要處理,等會聯系你。”
她切斷了語音通訊。
澤遲站在她面前,從手指開始他感覺到了麻木,這種僵硬而冰冷的感覺從手部逐漸蔓延,從他的小臂爬上,傳達至他的四肢和肺腑。
她看他的眼神是漠然和警惕,全然沒有之前的信任。
連一點點都沒有。
她果然完全忘記了他,她看他就像在注視一個陌生人一樣。
聞謹輕聲歎了一口氣,就剛才的那個話題對澤遲解釋道:
“首先我是去問技術手段的,不要歪話題。”
“其次,很對不起,我應該不認識你。”
話音落下。
澤遲怔了怔,似乎是卡頓一樣反應慢了一拍。
随後,他才反應過來,左腳的腳尖和右腳的腳後跟撞在了一起,磕磕絆絆地往後退了一步。
“……對不起。”
他的聲音僵硬而平直,像被冰塊扭曲過的金屬。
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得無法言喻,目光開始躲閃,眼睫垂下。
擁抱、親吻。
白蘿蔔島上的冰雪荒原。
一切。
它們消沒在每一個身體構造裡。
審判在兩年後才開啟。
“你有什麼東西落下了?或許我可以幫你找找。我剛才讓機器人打掃過屋子了。”聞謹站起身。
澤遲停留在原地,視野裡空空的。
“澤遲?”她見他沒反應,提醒他。
他的聲音幹澀極了:“一塊人造琥珀。”
那塊人造琥珀在櫃子的上方,被放在一個盒子珍藏着。
家務機器人将盒子取下來遞給澤遲。
澤遲打開盒子。
盒子内鋪着的黑色絨布包裹着一塊剔透的人造琥珀,琥珀的封存内容物是高級絕獸鱗片,角落裡刻着幾個小字:聞謹第一次戰鬥的戰利品。
但她不知道。
她對盒子和其中的人造琥珀沒有任何的好奇心。
澤遲心如死灰地把盒蓋重新合上。
“今天晚上打擾了。”他說。
“沒事。”她說。
澤遲感到鋪天蓋地的窒息。
他無法挪動腳步,一步也無法前進。
“長官。”他忽然說。
聞謹沒料到他會忽然如此稱呼她,她呆滞了一下。
她轉眼看向他,和他對視。
屋裡,家務機器人正播報天氣:“請注意,晚間多雲轉雨,出行請注意……”
綿綿密密的雨聲已經落在窗戶上,特殊材料玻璃隔絕了大部分的聲音,隻剩下細微的如同呼吸一般的雨聲。
澤遲無聲地注視着她。
那段荒唐又轉瞬即逝的關系所占據的時間線并不長。
但他是她工作上的下屬,整整五年時間。
聞謹必須承認,他确實有點東西,他用一個稱呼挑起了她的好奇心,給足了她暗示空間。
長官。
意味着兩人以前曾是上下級關系是吧?
但為什麼上下級之間會發展到現在這種狀況?
她不可抑制地聯想着那個稱呼背後的一切。
該死的推理能力讓她想起剛才他提起“合态精神力晶體”時的說辭。
綜合各條線索,他一定是修補系異能者,在工作上他是她的輔助,兩人一起并肩作戰過,而且關系也很親密,不然不會讨論“合态精神力晶體”。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