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囚禁我吧。”澤遲悶聲道。
聞謹吓了一跳,她幾乎要甩開他,奪門而出,然後對醫生說:這個人已經徹底瘋了。
“我不想和你掰扯了,你松手。”她忍耐着道。
受害者家屬澤遲。
以Z先生這個假身份接近她的澤遲。
在病房裡胡言亂語的澤遲。
她覺得關系一團糟。
像是徒手拿了糖,手上沾滿了黏糊的糖絲,怎麼也洗不掉一樣。
聞謹不喜歡這種亂七八糟的關系,一點都不喜歡。她也不喜歡澤遲這種性格類型的人,黏糊又潮濕,像他的家鄉洛列鎮一樣。
“你囚禁我吧。”他再次重複。
“别讓我讨厭你。”她壓低了聲音,聲線嚴厲。
她是不讨厭澤遲的,即使有個瞬間不太喜歡他的性格,也會立刻把他從心裡删掉,以免像個疙瘩一樣長久地影響自己。
她不想讨厭任何人,因為她恨惡“讨厭”這種情緒。
她會想盡辦法避開他們。
但她現在不得不用這個理由來恐吓他。
“随意。”他毫不在意地道。
聞謹語噎。
她竟然有點無言以對,面對這樣不要臉皮的家夥。
病房外,兩三個護士正在經過。
談話的聲音像絲線一樣傳來。
她覺得現在這樣被病人死死抓住的姿勢不太好,便悄悄伸手拉上了簾子,遮住兩人。
澤遲依然死死地抱着她:“你完全可以用力把我扯開。”
聞謹無語:“……所以你現在是在和我比拼力氣嗎?”
他冷哼了一聲:“你做不到,是嗎?”
她用手去摸摸他的額頭,确認他并不是腦子燒壞了。
他配合地仰起頭,把額頭的區域讓給她的手,漆黑的眼睛也擡起來注視着她。
她心裡一麻,莫名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呼吸的空氣、身體感覺到的溫度、手上的觸感。
感官的一切。
都被另一個人占據了。
“我希望你折磨我,打我,把我扔在地上,用精神力轟我,不讓我吃,不讓我喝,或者是直接殺了我,而不是叫我‘澤遲先生’。”他說。
“你亂七八糟的電視劇看多了。”她說。
“你不管我嗎?”他問。
“我不要管你,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她說。
澤遲的唇角扯了一下,說不清是什麼情緒。
既然無法用下屬“澤遲”的身份。
既然陌生人“Z先生”的關系也無法奏效。
既然“受害者家屬”澤遲也無法接近她。
那就幹脆用新的人設開啟新的關系好了。
他笑了:“等會你離開病房後,我就會一頭撞死了。”
聞謹:“……”
她别過頭去,免得和這個瘋子對視。
這個家夥到底是有什麼心事嗎?
還是說,精神攻擊系絕獸在他頭腦中種下的破壞種子确實影響到了他的精神,扮成“Z先生”也是因為精神有問題嗎?
想到這裡,她的心又軟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