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自尋短見,你告訴我你到底要什麼?”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即使這個家夥死纏爛打的,但她還是得照顧一下精神病患者。
尤其是精神攻擊系絕獸的受害者。
澤遲想了想:“把我送進精神疾病康複中心,你有空來看我。”
聞謹詫異地别過眼神看他。
“你……”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就夠了。”他微微笑着。
澤遲嘗試了很多辦法。
他每次試圖以空白的身份和她重新開始,卻總是中途受挫。他意識到他無法擺脫“受害者家屬”這個身份标簽,隻要這個标簽還在,他就無法接近她。
所以這次,他嘗試抛棄所有社會身份,甚至不再做一個正常人。
爸爸媽媽,原諒澤遲吧。
他已經為報仇這件事付出了很多。
所以其他事就到此為止。
他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要扔掉他了。
他的稻草無情地對他說:接受這份原諒,毫無芥蒂地去過新的生活。
可是他怎麼能呢?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代替她原諒他,沒有任何一個人能代替她讓他感到釋懷。
他需要她徹底的原諒,和她一丁點的愛。
這樣,陷于重重鎖鍊中的他才能感到自由。
聞謹閉上眼睛,她思考了一會兒:“你真的想的話,我會把你送去做入院測試,确認你精神上的損傷以後,我會答應你的。”
用力抱住她的澤遲整個身體的狀态都放松下來了,他像失去力氣一樣,肩膀抖動,釋懷地笑了出來。
……
聞謹不知道這種事有什麼好高興的。
要住進瘋人院了很讓他感到高興嗎?
她心情複雜地在他面前打開終端,在網上做好了申請手續,給他預約了入院測試日期。
“你高興了嗎?”她把預約成功的頁面給他看。
澤遲坐在病床上,笑着點頭:“嗯。”
聞謹忽然有點相信他确實是瘋了。
或許真的是絕獸的精神攻擊損傷到了他的頭腦。
她站起身,走出病房,在外面打了一個通訊,提醒恢複局的相關人員:“……我觀察到,精神攻擊系絕獸可能會對頭腦造成永久損傷。”
結束通訊後,她站在門口,倚着門框看向澤遲。
“我要走了。”她說。
這回她特地沒有走近,遠遠地站在門口,免得再次被瘋子纏上。
澤遲笑着:“我知道你會來看我的,在康複中心。”
他笑起來的時候,漂亮的眉眼煜煜生輝,容光煥發得不像個剛暈過去的病人。
她有點可憐他了。
她歎氣:“你真的入院的話,我會來的,直到你好起來。”
澤遲卻道:“永遠好不起來的話,你會來看我一輩子嗎?”
聞謹再次被他的瘋癫驚得沉默了一下,才道:“會的。”
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好的。”
聞謹說完了所有的話,準備回家。
她轉身要走的時候,澤遲卻又叫住了她:“聞謹。”
她轉過頭。
他一錯不錯地盯着她:“忘記我的過去吧,我隻是精神病患澤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