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謹沒想到的是,澤遲居然真的通過了入院測試。
她收到并打開這封郵件的時候,廖筠言也在旁邊。
廖筠言一副見鬼的表情,猛的湊到她身邊:“這是什麼?!”
聞謹不知道為什麼廖筠言有那麼大反應,居然比她的反應還大,她有些莫名其妙:“如你所見,這是澤遲的入院測試結果。”
廖筠言倒吸一口涼氣。
事情都做得那麼絕了,澤遲這個家夥還是陰魂不散嗎?澤遲是準備違抗軍事法庭的判決書嗎?
廖筠言對自己說:冷靜下來,看她那副平靜的模樣,應該還沒有什麼大事,說不定是誤會,再仔細問問……
“澤遲?哪個澤遲?”廖筠言揣着明白裝糊塗地問。
“受害者家屬的那個澤遲。”聞謹明确地道。
廖筠言語氣都開始顫抖:“你們最近見過面了嗎?”
聞謹卻沒有會意廖筠言的精神緊繃,她簡單地交代道:“我們在意識檢查中碰面的,針對洛列鎮那個案子中記憶修改種子的檢查。”
廖筠言稍微松了一口氣。
那麼看來,隻是意外。
聞謹:“澤遲的精神變得有點不太正常,至少我無法理解他的行為,有點像精神分裂。而且很有可能已經表現出軀體化了,說着說着他就昏迷過去了,身體情況不是很好,又胡言亂語,所以申請了一下康複中心的入院測試,沒想到他真的精神出問題了。”
廖筠言的世界觀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刷新:“精神分裂?昏迷?入院測試?”
廖筠言知道和聞謹離婚後澤遲肯定不好過,而且他向來偏執激進,精神肯定有點變态,但聽到這個消息她還是有點震驚。
聞謹低聲道:“他還挺悲劇的。”
廖筠言不作聲。
父母早亡,背負仇恨,找錯仇人,無盡的愧疚和未完的仇恨,又被所愛之人忘記,确實悲劇。
但那是從澤遲的角度來看。
從聞謹的角度來看,難道她就不悲劇嗎?日子過得好好的,平白無故突然被身邊信任之人背刺,記憶三番四次被剝奪,精神力受損。
總之這件事怎麼都說不清,一團亂麻。
……
雖然澤遲的康複中心入院測試已經塵埃落定了,但廖筠言生怕這是澤遲的陰謀,她特地叫上顧緻繁,去檢查情況。
康複中心的醫師接待了廖筠言和顧緻繁:“新入院的那個,編号8074017?”
廖筠言拿出證件表明身份:“安恢局,想了解一下那個病人的情況,是否存在欺騙的可能性?”
醫師翻了一下入院測試時的診斷報告:“重度抑郁障礙,伴精神性軀體症狀,應激相關障礙,也就是創傷後應激反應,再加上自主神經功能紊亂,這種病一般演不出來。”
廖筠言和顧緻繁互相對視了一眼。
從康複中心離開後,廖筠言歎了一口氣:“看來是真生病了,這次居然也怪不了他。”
顧緻繁冷哼了一聲:“哼,他那種人。”
……
聞謹按照約定,選了一個日子去留文康複中心看望澤遲。
天氣很好。
康複中心四面環山,環境宜人。
澤遲穿着康複中心分發的淡條紋衣服,他比之前還瘦了一些,遠遠地看去像一個蒼□□緻的玻璃人。
聞謹懷疑地問他:“康複中心不給你吃飯嗎?”
他笑着搖頭。
她追問:“那為什麼瘦了?”
澤遲依然隻是笑着,沒有說話。
聞謹卻執着于那個問題,她站起身來,在他的房間裡四處觀察環境:“是因為環境壓抑睡不好?氣味?聲音?”
為了搞清楚是不是因為隔壁病友大吵大鬧影響了他的休息,她甚至敲了敲牆壁确認隔音。
澤遲的目光跟着她的動作,一錯不錯地注視着她。
她關心他的時候,他的心髒快被溫熱的感覺盈滿了。
那他就假裝沒聽見,讓她再多關心他兩句——雖然很缺德。
“澤遲。”她第一遍叫他。
“喂,你聽得到嗎?澤遲?”她湊過來,第二遍叫他,在他眼前用手晃了晃。
“澤遲!”她第三遍叫他的時候用力搖晃了一下他的肩。
他的睫毛總算眨了眨,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