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蘊甯倒是不繼續吵了,但他平靜地望着蒼越,弄得好像現在無理取鬧的人是蒼越而不是他自己似得。
蒼越氣得牙癢,正待再警告兩句,忽然從門縫之中散入一陣香粉的味道,是同紙人們撿到的那點香粉味一模一樣。他的尾巴尖微動,在顔蘊甯的身上加了個結界驅散香粉,避免這小鬼真的吸入這功效不明的玩意,最後倒黴的還是自己。
今日摸進房中來的不止一個人,但聽身形動靜,似乎并不是上一次來過的人。
他們等了一會,見床上的人影沒有動靜,便以為他已經中了那迷香,也就不再收斂自己的聲響。
其中一人自懷中取出了一顆夜明珠,借着柔和的光亮打量紙人顔蘊甯的容貌:“确實是天人之姿,怪不得老大見過一次之後便念念不忘。”
另一人也點點頭,顯然也是分贊同他的話:“對對,就這樣子,就算是命格不好用不上,拿來當個小寵也是不錯的。”
蒼越抱着顔蘊甯躲在梁上,并沒有被這二人發現。
他默默地聽着他們口出狂言,隻覺暴躁。明明這小子是自己的獵物,卻是不聽話,非要招惹别人上門,不管是顔蘊甯還是這兩人都真是欠教訓。
但他這般暴躁,顔蘊甯卻是聽不見半分。他安靜地待在蒼越的懷中,聽着這兩名修士評論自己的相貌,心中一絲波瀾都沒有,甚至有閑心思考這些人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來。
若說隻是因為他這副皮囊,他是絕對不信的。
修仙界美人多如牛毛,他自認自己也不是什麼特别打眼的相貌,絕不可能有這被相中了顔色的事情發生。
他細細回想了一番自從進入這旗鎮之後所發生的事情,發現最為特殊的,也不過是他出手給了那傅楚生二兩碎銀罷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能夠稱得上特殊的事情。
若是因為這二兩碎銀便盯上他,這也太荒唐了些。除非從一開始,這傅楚生的怪事便是他們所為,才會見不得有人幫他。
隻是不知,那人身上到地有什麼東西,竟招人惦記。
這般想着,底下兩個修士的閑聊也還在繼續。
他們将紙人扛在肩上,準備将人帶走,去尋他們口中的那位老大。
“小羅還說這人身邊有高手相護,沒想到這人居然會跟自己的保命符吵架,不然今日我們也沒這麼容易得手。”
另一人點頭:“是咯,到底還是便宜我們兄弟倆了,小羅沒這個福氣。”
顔蘊甯神色平靜,似乎被當做貨物點評的并不是他一般,待二人從窗戶離開,他才望向身邊的蒼越。
“追嗎?”他問。
還不等蒼越回答,他又道:“帶着我去追吧,不然等他們意識到手中的是紙人,回頭再來尋我的麻煩就遭了。”
他說得十分在理,蒼越一時半會竟是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隻能是按着他的意思做。
追那兩個修士自然不能是按着顔蘊甯平日裡那種悠閑的步調走,但他的身體脆弱,不過是被蛇尾輕輕一卷便留下了淤青,若是貿然帶着他撕裂空間隻怕會讓他的身體崩潰。
蒼越想了想,反正也已經将這小子抱在懷中,幹脆便就這麼摟着他走,便也就不怕亂流撕裂他的身體。
還不知道自己被當做瓷器的顔蘊甯剛想說自己有飛行法器,那是姚瑤提前準備好在百寶袋中的,方便他自己出行。但還未說出囗,就被蒼越将頭按進了懷中,直接穿過了空間裂縫。
裂縫之中的亂流聲十分大,蒼越細心地捂住了他的耳朵,但即使如此,顔蘊甯還是覺得自己的耳朵似乎在嗡嗡響。以至于蒼越放開他的時候,他還一臉呆滞,耳鳴到找不着北。
見他這幅模樣,蒼越反倒是輕笑出聲。
“不是很能耐嗎,怎麼一臉呆樣?”
顔蘊甯搖搖頭,表情深沉:“你不懂。”
蒼越不清楚他說的是什麼,但也确實不懂,畢竟不是誰都會有突然被封住修為連身體強度都在倒退的一天。而且光是修為被封就夠讓人焦慮的了,又有多少人敢跟着一隻大妖直接越過空間裂縫呢?
難道真的不怕自己再裂縫之中被亂流撕碎嗎?
顔蘊甯等了一陣,終于緩過勁來,開始打量着附近的景色。
這是一處林子,沒什麼人影,蒼越花了點時間才找到自己紙人的所在。
他帶着顔蘊甯向紙人所在的一處木屋走去,沒走兩步,他又重新拉住了顔蘊甯的手。畢竟不知道這裡會有什麼人,還是保險些為妙。
木屋之中,卻并沒有找到紙人的存在,不知是不是紙人曾在此處停留才留下了法術的波動。反倒有一些歲數不大的小兒,他們緊閉着雙眼,也不知是活着還是死了。
這些小兒讓顔蘊甯想起老闆說的丹童,但此刻,他們看上去更像是些什麼材料。
而木屋的另一側,則是一個正在燃燒的巨大丹爐,那火光妖異,也不知是加了什麼,隐隐有一股血腥氣。
丹爐前坐着一名丹師,正耐心地調整着丹爐的火候。
蒼越對味道十分敏感,不過是一個照面,他便已經聞出來着丹爐之中加了什麼東西。
他支起了隔音結界:“走吧,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顔蘊甯不蠢,他思考了一陣,說:“去追紙人,得知道他們究竟抓了多少人,要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