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拜到了誰的門下?”蒼越問。
顔蘊甯背着手,帶着蒼越順着街道慢慢走去,薄山還在小攤上等着他,他得先去找這位新鮮出爐的師兄。
聽見蒼越提問,他的語氣調侃:“還以為您這種修為的大妖不在乎這種小問題。”
他自然是知道蒼越的意思,隻是他還沒消氣,不願意好好說話。
這條蠢蛇膽敢在天阙山的地界亂跑,也不怕人家當他是來挑釁的,直接把他抓回去炖湯。不過也是,人家這修為,說不好是誰炖誰。
蒼越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從山上下來,還以為他的考核時間很長,自然也就沒留下紙人傳話。否則不管如何,他都會先将紙人留下,免得給這人留下些什麼不打招呼就離開的壞印象。
他沉默一瞬,道:“不過是怕給你招惹麻煩罷了。”
顔蘊甯也不知是信沒信,但還是将這個問題輕輕揭過,回答了他的問題:“梁知昀的門下,他的大弟子你也見過。”
黑蛇順着他的衣襟爬出來,看向小攤上坐得十分端正的薄山。
難怪這小子說他見過,合着就是先前在旗鎮見過的那兩個仙修之一。
“師兄,我回來了。”顔蘊甯乖巧地朝薄山笑了笑,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副暴躁的模樣。
薄山看着他,打量了一番,确認這人沒有被人欺負了才問:“阿甯,你先前不是說寵物丢了,現在找到了嗎?”
顔蘊甯點點頭,從自己的衣襟抓住了還沒來得及縮回去的黑蛇:“抓到了,你看。”
蒼越拿他沒有法子,隻能将自己的尾巴搭在他的手腕上,假裝自己是一條無毒無害的普通蛇。他瞪大了自己琥珀色的豆豆眼,企圖同一種清澈愚蠢的眼神蒙混過關。
隻是薄山見多識廣,一下便看穿了蒼越的不一般,絲毫沒有被蒙蔽。
“你這蛇……毒牙好長,還是小心些好。”
他也是這個年紀長過來的,自然是這個年紀的少年有多犟。
為了避免引起顔蘊甯的反感,他也就把話說得委婉了些,隻提醒小師弟要小心這劇毒之物。
再則,薄山能從這裝蠢的玩意身上感覺到他的與衆不同之處,恐怕是早就已經開了靈智,也不知道留在顔蘊甯的身邊,到底是抱着什麼目的。
顔蘊甯自然也是能猜到蒼越留在自己的身邊必然是有所圖謀,但這條蛇不說,他便裝作不知罷了。
他轉動手腕,讓黑蛇的視線對着自己,随後笑道:“多謝師兄提醒,我一定會好好看管好他,不讓他到處亂跑傷人的。”
見他有所警覺,薄山也不再多說些什麼,直接帶着他回了無雲峰。
顔蘊甯将他藏在自己的袖中,悄聲叮囑:“我住的地方離師尊很近,你可得藏好了,别一不留神被人抓個正着。”
蒼越不吱聲,也懶得回話。
他不蠢,能看出來這小子是故意的。若是他想,如何不能搬出去住?
隻是他不說話,顔蘊甯又覺得沒意思。與薄山道别之後,複又将黑蛇掏了出來,非要他說兩句話。
“怎麼了,蛇神大人怎麼不理我,難道是惱了我?”
蒼越自認見過了人多的去了,什麼樣的都有,卻是沒見過他這種倒打一耙的。
明明是這小子先威脅他,讓他小心些别被抓到,現在也是他非要逼一條蛇說話,不說就是惱了他。這好的壞的,全讓他這一張嘴說了去,是半點沒給别人留。
偏生他生得好,這低眉的樣子都怪惹人憐愛的。
那隻狐狸真應該來看看,看看這小子,簡直是這世界上比他還會裝的人。
他歎了口氣:“想怎麼樣?”
“沒想怎麼樣,”顔蘊甯瞬間恢複到了面無表情的狀态,“借你的紙人一用,我得洗漱一下。”
黑蛇無語,他就知道這小子沒好事找他。
他晃了晃蛇尾,将紙人放了出來。小紙人們随着他的動作飄落到地上,瞬間變大,它們左看看右看看,沒看見傅楚生的存在,便高高興興地去給顔蘊甯準備洗澡水了。
姓傅的不在,它們終于可以大展身手了!
蒼越不是很願意搭理這些腦子有坑的紙人們,轉而問:“那姓傅的麻煩精呢?”
他趴在妝鏡台上,看着顔蘊甯一點點解開自己的馬尾和頭飾。
這人雖然是個麻煩精,什麼都要求精緻,但這給自己梳頭的手藝真的讓人不忍直視。
與其說他是在梳頭,還不如說他這是在給自己那頭漂亮的長發打結。
平日裡他懶得打理,也就拿一根發簪随便盤起一部分,隻要不要妨礙他日常就行。但這次去考核,少不了上蹿下跳,所以傅楚生早早給他将頭發梳理好,束成馬尾,好方便他活動。
這也是蒼越少有覺得傅楚生比較有用的地方。
畢竟紙人的手可沒這麼靈巧,可以給這脾氣極壞的大少爺梳出這麼精緻的發型。
“他拜到掌門那去了。”顔蘊甯将金簪擱到蒼越的身側,拿起玉梳開始細細地梳理自己的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