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不說話,他的心中正為了要不要美化二人認識的過程天人交戰。
若是說謊,以顔蘊甯的腦子,不出一刻鐘能想明白這其中的蹊跷。但老實交代,又好似浪費了這大好的機會。
顔蘊甯也配合着他,并沒有出言打攪他思考。
系統自然是給他交代過這前因後果,但他沒有全信,此刻便看這條小黑蛇究竟會如何說,與那隻蝴蝶的話對不對得上了。
蒼越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解釋,解釋他為什麼直接将人拐來妖界,而不是将人送回魔宮嗎?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後悔了起來。
當初就不該招惹這祖宗的。
他遲疑半晌,将來龍去脈交代了一遍,将自己的行為模糊待過,并不準備解釋。
邊說,他還邊觀察顔蘊甯的神色,試圖看出些什麼來。可惜現在的顔蘊甯比之前那驕縱的甯甯還要難搞,愣是沒有讓他看出個所以然來。
黑蛇兩眼一閉,幹脆破罐子破摔。
左右他現在不可能打得過顔蘊甯,還不如直白的将實情都說出來,說不準還能得到個“坦白從寬”的待遇。
他将所有情況都考慮了一遍,卻愣是沒有想到顔蘊甯注意到的重點和他以為的并不一樣。
隻見這人故作沉思,右手輕輕順着蒼越的鱗片撫摸。
這個動作活像是在摸靈寵似的,蒼越不由眉頭一跳,安慰自己這不可能。
顔蘊甯喜歡有毛的,再說了,這小子已經把過往都忘了個幹淨,怎麼可能會記得從前講過的玩笑話?
還沒等他真寬慰到自己,那美人便忽然講了句吓死蛇的話。
他說:“怎麼沒提到我跟你定契的事,難不成,我們之間的契約已經解開了?”
蒼越成條蛇僵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什麼契,定什麼契,什麼時候定的契?怎麼從來都沒有人跟他說過這事?
原本還搭在顔蘊甯胳膊上的蛇尾十分尴尬,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裡擺。
良久,蒼越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什麼契?”
顔蘊甯答道:“靈寵契啊,你身上全是我的氣息,怎麼可能不是我的蛇?”
蒼越再次被他一句話講到沉默。
黑蛇覺得關于氣息這件事情,他可以解釋:“我這些一直窩在你枕邊,衣不解帶的照顧你,沾上一些氣味很正常。”
系統老早看他不順眼了,誰讓他之前總怼甯甯。這次找到機會,它立刻拆台道:“别聽他瞎說,他之前經常躲你前襟裡面睡覺,有次還拿走了你的枕頭呢!”
顔蘊甯聞言,目光飄落到自己的枕頭上。
他就說這玩意怎麼這麼眼熟,合着就是他自己的。
“那枕頭怎麼解釋?”
蒼越方才沒有錯過顔蘊甯那一瞬的停滞,看見他往自己的右手邊微微傾身,似乎是在聽誰說話。
好歹活了上千年,蒼越自認自己也見過不少怪事,當即便推斷顔蘊甯的身邊,應該是有個旁人看不見的存在。
好死不死的,這玩意還試圖坑他。
他絞盡腦汁,方才繼續道:“别說是枕頭,你先前用的百寶袋也是我給你收拾的,裡面有什麼,我都一清二楚。可這又怎麼樣,隻能證明我們親近,并不能說明我們之間有任何的契約。”
這個狀态之下的顔蘊甯太難應付了,他不想讓這人再找到任何動手的借口。
還在顔蘊甯也不是什麼難相處的人,隻見他垂眸思索了一陣,才好似接受了現實一般,十分勉強地說了句好吧。
不等蒼越松口氣,又聽見這人問:“既然沒有,那我們就現在定一個吧!”
黑蛇沉默,恨不得時間倒流,直接把顔蘊甯扔在那裡不管了。反正等路南笙出來,一樣是可以将他帶回去魔宮照顧的,丢不了。
反觀系統,這小東西快要笑到打鳴。
它也是頭一次見蒼越吃癟,畢竟這條蛇從前可是把架子端得穩穩的,饒是顔蘊甯也經常被他氣得不輕。
不過笑歸笑,它還是很關心顔蘊甯的身體的:“怎麼樣,現在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吧?”
先前它想給顔蘊甯做個掃描來着,可惜失敗了,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一直顯示數據丢失。一連失敗了好幾次之後,系統尋思這可能跟世界意識相關,也沒有太在意。
畢竟世界意識正在蘇醒,它們可以幹涉的事情會随着祂的醒來逐漸減少。
顔蘊甯搖頭,他真的沒有任何的不适。
倒不如說這一覺,他睡得十分舒爽,好似從前拖在身上的封印也随之消失了。周身的靈力運轉通常,爬起來毆打幾個不聽話的魔尊都沒有問題。
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神清氣爽了。
雖說似乎丢失了一段記憶,但是無傷大雅,他這一身本事沒有丢就行,不然從頭開始修煉還挺麻煩的。
哦不對,按這兩隻……妖?
總之按他們所說,顔蘊甯已經是經曆過一次重修。
既然是已經有了經驗,那就更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