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越略微思索,便知他們所說的究竟是何事。
作為其中一個摻和在這件事中的人之一,蒼越可謂是對這些失蹤案的前因後果了然于心。他有心想要提醒顔蘊甯兩句,但見他那副自信的模樣,好似又并不需要他多言。
想來是厭玲珑跟他說過些什麼。
他從顔蘊甯的肩膀遊走到他的手上,想要順着他的袖口鑽進去。
還未等他真行動,便感覺自己被誰緊緊地盯着,盯得他毛骨悚然。
一擡頭,果然看見厭玲珑那盞燈正盯着他看,那顆青龍内丹裂開了一條縫,像是野獸冰冷的瞳孔,冷漠又怪異。
蒼越進退不得,顔蘊甯卻好像是沒事人一般,直接擡手重新将她放回到自己的肩上。
常服的領口扣得很緊,可沒有這條蛇放肆的餘地。
“這樣,阿瑤去接手,與先前那些一起處理。”他吩咐道,“重點追查那些丹藥的去向,能扒多少是多少。”
他并沒有指望這些人身上能有些什麼值錢的情報,畢竟那易容丹在修仙界也不是什麼新鮮的東西,沒有誰做壞事的時候會傻傻露出自己的真容。
不過既然有這種機會追查,自然是要試上一試,看能不能找到對方的疏漏之處。
姚瑤朝他拱手領命,與對方的親信一同離開大殿。
“還有别的事嗎?”顔蘊甯問。
底下的魔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沒相出還有什麼值得顔蘊甯親自過問的事情來。
等了一陣,沒人吭聲。
顔蘊甯也沒繼續擺譜:“有勞各位尊主配合,之後再有這種事情,請派人前來魔宮知會一聲,畢竟你們知道魔宮弱勢。而這世道之艱,正道的心思又是那麼龌龊,唉……”
他長歎了一聲,好像真的在為這次的栽樁陷害而發愁。
“他們都欺負我年輕,還是你們好,還知道維護我。”顔蘊甯坐在高座上,皺着眉,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下面坐着的魔尊并不是很想聽他說話。
若是旁的不知情的人,說不定真會信了這小子的話。
什麼維護他,這完全是因為不得不表态罷了。畢竟誰也不想被顔蘊甯這玩意盯上,之前打架打輸給他已經夠丢人了,萬不能再因為這個丢臉。
戚風潇被他這副氣得牙癢,偏偏又不敢亂說些什麼,隻好道:“那是,您是我們魔界之主,于情于理也不能讓您遭受這種不白之冤——”
“那行,就你了,你去幫本座查一下那兩個秘境究竟是怎回事。”顔蘊甯就等他這句話。
雖說他另有人選去查這兩個秘境,但戚風潇陣仗足夠大,能将對方的視線吸引住,給他的人打掩護。
坐在戚風潇旁邊的人差點笑出聲,他拿着酒杯擋住自己的臉,硬是忍住了笑意。
他來之前就提醒過,沒事别亂接魔主的話茬,簡直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祁飛光就不一樣了,他可沒管戚風潇的面子,大笑不止。笑夠了還不忘損這人兩句:“哎呀,戚尊主好福氣,得了主上青眼,想必日後前程一片光明。”
戚風潇氣笑了,當即便想損回去。
但擡頭對上了顔蘊甯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又隻好将自己的話憋回去。
忍忍,出了這個門口,打起來魔主也不能多管閑事。
顔蘊甯想了想,确定自己沒有遺漏什麼事情之後,便潇灑起身,直接往殿外走去。他走得極快,好像走慢兩步就會被人追着咬似得。
蒼越趴在的肩上,看戲看得十分滿足。
從前就他一個人應付顔蘊甯這張嘴,當然覺得不好玩。但若是看他給别的人挖坑,一下子又覺得這人說話真是妙極,挖坑挖得不留餘地,看着人踏進顔蘊甯的陷阱之中真是令蛇愉悅。
他都快忘記自己對着顔蘊甯這張嘴的時候究竟有多苦惱了。
不過顔蘊甯确實是再走慢兩步就要被人咬了。
也不是人,而是浮珑燈。
那盞燈看蒼越看得目不轉睛,一會若是要他交代自己到底在哪裡撿回來一條蛇,那他可真是說不清楚。
他快步離開大殿之後便一個閃身直接回了寝宮。
都怪他今早得意忘形,總想着要炫耀一下自己有條漂亮的蛇,卻是沒想起來這次小姨也會來。
若是小姨自己還不一定能看穿蒼越的真身,但浮珑燈不一定。
珑姨是靠非常規的手段續命,以她的閱曆,看穿一條蛇那用得上些什麼神識法力。
隻消一眼,皮都能給他扒下來。
蒼越落地化出人形,問:“怎麼急沖沖便回來了?”
顔蘊甯擺擺手,不是很想說他從前做壞事的時候珑姨也是這麼看着他的,以至于他一看見珑姨這副模樣就想跑,免得跑慢一步,珑姨就要跟小姨告狀了。
“沒事,過一陣我就要回天阙山了,你要給我一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