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蘊甯聞言沉默,這番話,他前不久才聽過類似的。他在極意門碰見潭映秋,那人給他講了一段倒果為因的小故事,像是在暗示什麼。
隻是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他抽身的機會。
“多謝前輩關心。”他冷道。
見他不領情,朱鹭也不惱。小孩子都這樣,走到真正無法回頭之前,都會認為自己才是對的。
不過無所謂,他也不是什麼好心人。
他朝顔蘊甯揮了揮手:“那麼,之後見了。”
話音剛落,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藥宗宗主心中憤怒不已,雖是早就知道這隻鳥并不靠譜,但眼見着對方真離開時,還是十分無語。
到頭來,竟自己有這個傻子信了他的話,真來找天阙山的麻煩。
最大的刺頭已經離開,衆人的目光自然也就落到了藥宗的身上,就連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沈知為也将視線轉投到他的身上。
他問:“不知我們的弟子究竟是做錯了什麼,竟引來你們這般懷疑?”
雖是疑問,但藥宗宗主還是聽出了怒氣。
原想着聶明河死了,他們天阙山最大的依靠倒了,還不是任由他們拿捏。卻是忘了這群人從來都不是單靠着聶明河的聲望活着,每一個但拎出來,都有在修仙界有自己的名頭。
也是他昏了頭,聽人挑唆幾句,真就上了當,這才造成現在這個局面。
“……但,當時的站位卻是有疑問,如何就能是我冤枉你們的?”藥宗宗主咬死了這件事,既然已經得罪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天阙山的人都是好人,肯定不會為難他這個因為丢了孩子而急眼的人。
天阙山的人是好人,但顯然好人的範圍有點小。
倒不如說,真正算得上好人的也就薄山一個,其他各有各的毛病。
若真是他們口中那種老好人,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讓聶明河與魔宮喜結連理呢?這群人明明就比極意門還要離經叛道,如何評判好與不好?
沈知為搖頭,心說定是薄山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才會讓他們忘了天阙山弟子的真面目。
不等他說話,季鳴雪便先笑出聲:“差不多得了,少給我們戴高帽,别以為我們不知道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混亂發生之前顔師弟就已經帶着小丹離開了,如何能跟我們的人有關系?”
他說的是實話,畢竟當時确實是顔蘊甯反應挺快,先将人叫走了。
至于這位少爺究竟是不是替死鬼,那可真就見仁見智。畢竟他們誰都不是當時抓人的修士,誰又知道原本要抓的是誰呢?
藥宗宗主被說得啞口無言,轉而指責道:“你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我,你不過是個晚輩,還去認一個魔修做師弟,真讓正道為你感到羞恥!”
季鳴雪也學着師父的樣子搖頭,甚是無語。
看來這人是不管如何都要攀咬一口,與其費勁解釋,倒不如随他去了。
見狀,藥宗的人還以為他這是怕了,紛紛開口:“就是,你們還認魔修做弟子呢,誰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
雖是早就知道這些人荒唐,但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難免覺得好笑。
顔蘊甯放開手中的長戟,作無辜狀:“那照這麼說來,我還真的做點什麼壞事,也好滿足你們對我殘暴的幻想不是?”
“……倒也不必。”有藥宗弟子道。
不過也有人擡杠:“你是想做壞事的,又何必找借口,在此惺惺作态?”
梁知昀實在是看不下去,松開手中的長劍,開始默念咒文。靈劍随之變換,變成了一個規模頗大的劍陣,讓人見之膽寒。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要收拾他也是我收拾,你們越過我又是哪門子道理?”
那些個七嘴八舌的人終于想起來天阙山最聞名的一句流言,就是他們極其護短,尤其是梁知昀。
藥宗宗主迅速在心中衡量利弊,發現确實是打不過也威脅不了,隻能是偃旗息鼓,先行離開。反正經此一遭,顔蘊甯的事情也算是宣揚開了,何愁抓不着他們的把柄攻讦。
顔蘊甯目送他們灰溜溜地離開,這才開始擔心自己沖動之下暴露身份會不會引來什麼麻煩。
所幸厭玲珑十分有遠見,一開始便為他挑選了整個山頭最為護短的人,即使她現在身在魔宮,誰也欺負不到顔蘊甯的頭上去。
梁知昀朝他招手:“過來。”
顔蘊甯抿了抿唇,不确定自己應不應該過去。
畢竟他是魔主,就修仙界和魔界那個狀況,他真的不确定天阙山還容不容得下他。
好在他害怕的事情并沒有發生,梁知昀隻是笑着罵他:“死小子,藏這麼大事也不跟我說,你是要我怎麼給你收拾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