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頭望向屏幕,認出了顔蘊甯:“上次那個小漂亮,找我有什麼事情?嗯,你什時候養了這麼條這麼漂亮的小龍?”
蒼越感覺到女人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明明他并未露出任何特征,卻是仍是感覺被看穿。
他不由擡頭,用探究的眼神望去,隻是剛一對視上,便感覺到了一種壓迫感。
和當時顔蘊甯身上的壓迫感十分相似。
但他家甯甯卻像是半分沒有感覺到:“姐姐,我事想問你。上次你說這世界意識有可能會出現在氣運之子的身邊,那祂會有什麼比較好認的特征嗎?”
這聲姐姐叫得某個顔控心花怒放,瞬間表情都和藹了不少,親切得像是在看自己家的小朋友。
系統簡直歎為觀止,它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顔蘊甯還有這技能。
“什麼特征,凡人如何能夠分辨出世界意識呢?”她笑着答道。
顔蘊甯聞言,感覺自己被耍了,但還是咬牙切齒地請阿鏡把話說明白。無法,除了她,還真沒有其餘人懂這個。
好半晌,她終于是笑夠了,方才哄道:“我說的确實是實話,但你有心,一定能分辨出來他的異狀。你好好回想一下,究竟是誰在氣運之子的身邊,又附和這個條件的呢?”
“……”
顔蘊甯沉默,回頭對上了蒼越的視線,顯然是希望他能夠給出點懷疑的範圍來。
蒼越靜靜地回望着他,他心中還真有這麼個懷疑的對象。
但這也不過是對面這個女人的一面之詞,他不敢以此就斷定,自己想的答案一定就是對的。
“還是想不出來嗎?”或許是今日心情好的緣故,她似乎特别多話,“我也不怕與你們細說,這世界意識若是還未過複蘇期,會有很明顯的,模仿他人的舉動。如此,你們心中還是沒有數?”
說起模仿,蒼越不知怎麼的,想起了方才顔蘊甯的舉動。
他的舉動挑不出錯處,但他本人卻是并不了解為什麼這麼做,完全是跟着被人的教導,思考模仿之後的結果。
正正契合了女子所說的特點。
其實從前顔蘊甯便有這麼個小毛病,不太明顯,他當時隻以為是大少爺的小毛病而已。
現在想來,其實有迹可循。
顔蘊甯先前有吃飯和睡覺的習慣,與其說是習慣,倒不如說是在進行一種儀式。一種,将自己當做尋常人的儀式。通過人們日常生活必須進行的事情,來證明自己其實是一個“人”。
而因為強行曆劫醒過來的顔蘊甯則是更接近他本來的狀态,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他皆是不懂,所以才會出現當時問自己有沒有靈寵契的事。
當時他坐在妝鏡台前,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麼留住人,隻知道進和退。
蒼越還曾笑話他呆,如今看來,那是因為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供他參考,隻能這麼呆呆地坐在原地,搞不清楚狀況。
越想,便越是心驚。他克制着自己的動作,不敢往身邊看去,生怕自己的動靜會引來注意。
好在顔蘊甯并未留心他的動靜,反而在問這複蘇期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而阿鏡也很樂意滿足他這旺盛的好奇心:“其實就是世界意識找回自己本我的一個過程,這個階段祂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東西,但會本能地追逐一切可能得答案,直到祂終于‘醒’過來。”
“你也是這樣嗎?”顔蘊甯忽然問道。
阿鏡神色有些意外,随後又笑了起來:“是,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因為這裡面包含了一些類似于修士入世修行的過程,總之不管長短,都會很痛苦。等你明白了什麼是痛苦,你就會懂了。“
顔蘊甯若有所思,不是他裝,他是真的不懂。
小的時候厭玲珑便已經發現了他不對勁,當時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将他教導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忽的,他似乎想通了些什麼,目光之中充滿了驚異。
可光屏之中的女子像是沒看到他的異樣一般,繼續道:“不過呢,我勸你們還是老實一點,不要暴露祂的身份,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這倒不是她在吓唬人,世間沒這麼多好人,誰能保證自己沒有歹念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嗤笑,想來是沒少見這種事情。
顔蘊甯咬了咬牙,決定忘了自己方才那個駭人的想法,旁敲側擊道:“那能不能想辦法盡快讓他度過這個複蘇期?”
既然不能說,那想辦法推動總可以吧?
但出乎意料的,女人搖了搖頭:“不行。”
“你這算是拔苗助長,”她忽然伸出手,在掌心處幻化出一個蝶蛹,“或者這麼說,你強行幫一隻蝴蝶打開它的蛹并不能促進它的生長,相反,它可能會因為你的幫助碎掉一邊翅膀。又或者,因破開的時間不對——”
她的指尖微動,一股無形之力将蛹破壞,露出了裡面還未完全轉化成功的碎片。
“就會變成這樣,所以乖一點,老老實實等時機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