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映秋并未受他這句話的影響,隻意味深長道:“自信是好事,但太過自信卻是壞事。”
那仿佛焊死在他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有的隻是冷漠和憐憫,看了就讓人十分不爽。也是此刻,他刻意僞裝出來的溫和消失不見,露出了他的原本的面目。
如果系統在這裡,它一定能從這之中看出些什麼。
它對這種人太熟悉了,從前兼職做主角系統的時候,沒少碰到這些自命不凡的瘋子。
如果可以,它更情願每個宿主都能像顔蘊甯那般好說話。雖說顔蘊甯也并不沒有它說的那麼好相處就是了……
蒼越沉默片刻,不可否認,他确實擔心過這件事情。
他并非沒見過真正的“顔蘊甯”,雖然兩人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不過這點記憶非常深刻。
當時顔蘊甯雖是十分疏離,甚至令人毛骨悚然,但能确定的一點是,他其實十分喜歡自己這條蛇,不然也不會一睜眼問的就是靈寵契。
隻是這種喜歡,不是他想要的那種喜歡就是了。
這場“談話”沒頭沒尾地結束了,可修仙界的混亂卻是從此刻才真正開始。
原本兩人交手的範圍隻在蘩州之内,由于蒼越的加入打亂了這場棋局,紛争便逐漸擴散到了旁邊的鴻營和将纓。
他借由眉生的手,将替生丹一事再次推向衆人便面前,鬧得人心惶惶。
那些個流言說什麼的都有,說那些個煉丹的,正在趁現在兩邊打仗的機會抓人煉丹。還有的說自己親眼看過煉丹的過程,那情形,吓得他至今睡不好覺。
流言在傳播之中,又逐漸流傳出了全新的版本。
但不管是哪一個版本,都逃不開那一爐已經分不清原樣的肉泥。
于是乎,原本被顔蘊甯收拾了一頓的藥宗因此事下場,加入到了這場混亂之中。
藥宗宗主本就因為自己兒子的事情頗為不滿,眼下有機會理直氣壯地向自己人拔刀相向,他如何能夠放過?
若不是因為這些人冷漠,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帶走竟是無人願意出手相助,他又怎麼會命喪黃泉,落得這麼下場?
他對為兒子報仇一事相當偏執,就連宗門長老多番勸阻,也無法更改他的意願。既然勸不動,他們也隻能是順着宗主的意思攪混水,趁機去尋那些個祭台背後的真正主謀。
原本就因為兩邊忽然開戰而惶惶不安的人們在聽說此事還沒完後更是崩潰,一邊擔心自己會淪為法術之下的灰燼,一邊又擔心自己會被趁機抓走煉成丹藥,完全沒辦法好好過日子。
在這種令人難受的氛圍之下,許多人選擇了往别的仙城逃去。
可此時到處都混亂不堪,應該往哪裡逃去,又是一個非常值得思考的問題。
而君山是天阙山的地界,沒有人真的敢去将他們拉下水,反而成了一片淨土。
許多撤離得比較早的普通人便都來到了君山落腳,沈知為見狀,也深知天阙山并不能一直置身事外,便派出弟子前往鴻營那邊幫忙。
鴻營太過特殊,這裡離人間界最為接近,也是最多普通人的地方。
同時,距離君山很遠,所以很多人根本跑不到這裡,隻能是天阙山的人去幫忙。
出去這些個表面原因,還有一個大家心知肚明,但都十分默契不曾明說的原因。那便是離人間界太近,便有可能對那邊造成影響,這是他們都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凡人太過脆弱,稍不注意便會死去,他們不敢背負如此之重的因果。
薄山不知道為什麼兩邊人馬會打起來,隻是隐約聽說與替生丹之事有關,更多的就不清楚了。
他知道顔蘊甯不是這種人,不會主動挑起這種事端。
可此時追究這件事情也無益處,唯有先安撫衆人的情緒,待他們前往安全的地方安置才是。
與他一同出來的還有晏輕輕她們,相比起薄山的堅定,一些年紀更小的弟子則是充滿了擔憂。
“這是顔師兄,呃,這也是魔主安排的嗎?”望着已經被法術轟出來的焦土,有人問。
這麼大的動靜,也不知要多久才能修複好,重新居住。
文岫搖頭:“應該不是,太規矩了,不像是他能惹出來的事情。”
此話雖是難聽,倒也沒錯。
若此時動手的是顔蘊甯,他肯定會選擇一種損傷更小的辦法。不過也隻限于損傷更小,并不是說由他來動手就一定是件好事。
年輕的弟子對他不太熟悉,仍是十分擔憂:“可是他是魔主,若不是他指揮的,又有誰能夠控制這麼多的魔修呢?”
季鳴雪正巧巡邏到這邊來,聽見了他們的話。
他最近因為顔蘊甯的事已經許久沒回仙盟去,現在更是跟着大夥一起出來,到鴻營維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