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盒子很快便被潭映秋銷毀了,連灰燼都不曾留下。
裡面的頭顱是他一位親信的,既然會出現再此,那便說明這次動手的是顔蘊甯。
對此潭映秋也隻是笑了笑,是誰其實沒什麼關系。但他确實不太喜歡這方世界的氣運之子,他太過受寵,這樣是成不了大事的。
他擦了擦手指,喚來弟子準備出行事宜。
難得顔蘊甯願意願意跟他動真格,他當然是奉陪到底,陪這位好好玩玩。
顔蘊甯自然也有這個意思,不管現在他還有别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勸他那兩位便宜師兄老實一點,不要靠近那個陣法,以免造成些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
若那人是薄山,他或許還沒這麼擔心。
但那是季鳴雪,反骨程度與他不相上下,稍不留神就會鬧出些什麼。
“總之别靠太近了,天阙山還隻望着你的。”顔蘊甯操心道。
可季鳴雪是誰?顔蘊甯不過是幾句話,他便已經能從中推測出一個大概來。
畢竟他這位師弟的身份太過特别,若是知道些什麼别的東西确實不出奇。但若是顔蘊甯特意跑過來跟他反複叮囑,那就很耐人尋味了。
他琢磨了一會,忽然問道:“師弟啊,你究竟是怎麼知道這個陣法不對勁的呢?”
顔蘊甯面不改色:“魔界不聽話的人多得是。”
聞言,季鳴雪竟是笑了起來。
這個回答真的很有意思,隻說是不聽話的人多,但不說究竟是怎麼個不聽話,也不說究竟是怎麼知道的結果。
果然啊,能坐得上這個位置的人,必然不簡單。
“那我們換一個問題,傅師弟在哪?”季鳴雪問。
顔蘊甯就知道他會問這個,他隻是動了動身子,将自己的另一個肩膀側過來給他看。
這上面趴着一條青色的小龍,兩隻小角如玉雕一般晶瑩剔透,看着就讓人十分心生安甯。
小龍感覺到師兄的視線,竟是尴尬的舉了舉自己的爪子,準備鑽進顔蘊甯的前襟之中躲避,逃離這個尴尬的場面。
怎奈何魔宮的衣服總是系得很緊,很修飾身形。好看是真的好看,但像現在這樣,他就沒辦法躲進顔蘊甯的前襟之中了。
他咬牙切齒,但又實在是喜歡這身衣服,所以才一直沒讓顔蘊甯換回寬松的款式。
正當他準備拿尾巴對着季鳴雪時,顔蘊甯再次開口道:“做什麼,你那點破事還得我給你解釋?”
蒼越無法,隻好将頭扭回來,有氣無力的喊了聲師兄。
季鳴雪認真端詳了片刻,實在是沒能将這小東西跟傅楚生聯系起來。
不過也不能怪他,畢竟傅楚生這個分神被造出來時,便是個人。而顔蘊甯肩頭的這條小東西怎麼看都不像是人變的。
妖變的還差不多,而且還得是蛇妖。
沉默之中,他不知道怎麼想起了往日裡顔蘊甯的肩上、懷裡、袖子中總是挂着一條蛇。
“我來猜猜看,師弟該不會跟你那條蛇是同一個人,然後現在合二為一,成了這條小東西把?”季鳴雪遲疑道。
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話又說回來了,這好像就能解釋為什麼師弟跟那條蛇總是那麼的不對付。
顔蘊甯不說話,他沒打算幫蒼越解釋,隻是一味在這裡偷喝季鳴雪的酒。
他倒也不是完全不喝,隻是嘴挑,很難有他喜歡的。
而蒼越像是被架在了火堆上,像是他再不将事情解釋清楚,洗清魔主殺害天驕的冤屈,就會被顔蘊甯直接做成烤龍。
于是乎,他咬牙切齒:“師兄真是聰明,這都猜對了。”
季鳴雪點點頭,反手放出去一隻紙鶴:“诶,好消息,師弟活着還化龍了,我現在就告訴師尊去。”
蒼越雖是有心阻止,但他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根本攔不住。
“倒也不必……”蒼越隐忍道。
誰知季鳴雪卻是蹬鼻子上臉:“要的要的,這事關阿甯的清白,怎麼能夠不認真些?”
蒼越垂頭喪氣,很想吐槽一句他和顔蘊甯并不清白。
但一想季鳴雪那德行,他還是閉嘴比較好,誰知道後面會被曲解成什麼樣子。
顔蘊甯捧着酒壇子,壓根不管他們在說些什麼。
誰知季鳴雪又想起了件事:“那當時魔主結契,豈不是就是你們兩個?不夠意思啊,竟然不請我們!”
他想了想,忽然又覺得不對。
當時聶明河也去了魔宮,那豈不是去了他們的結契大典?
想到此處,季鳴雪忽然又閉上了嘴。提到聶明河總難免提到顔蘊甯的傷心事,他還是少說幾句比較好。
顔蘊甯卻像是毫無察覺:“是啊是啊,當時怕你們接受不了,所以隻能十分遺憾的,沒有邀請你們啦。”
他的頭一點一點,像是有些醉了。
不過也是,他一個人便喝了三壇子仙釀,不醉才是真見鬼了,
蒼越幹脆化出身形,挨在他的身邊:“怎麼喝了這麼多?”
“俗話說得好,醉解千愁,阿甯這是有心事。”季鳴雪打趣道。
但話也沒有說錯,現在這個世道,越是位高權重便越是需要多思多慮。就算是修士,也經不住天天這麼發愁。
他說的在理,但蒼越知道并不僅僅是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