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府也可以種一些。”
林禦渡的馬走在前面,那是一匹很漂亮的紅鬃馬,陪了林禦渡很久很久。
“阿渡是在高興尋南即将收回,還是高興我們即将回家?”
季淩溪跟在後面,跟着林禦渡的馬匹的步伐,像是個堅定的擁護者。
“都有。”
“國泰民安,亦有家,何不美哉?”
林禦渡回頭向季淩溪笑道,笑容明媚,如春日暖陽,沒有半分被戰場磋磨過的痕迹。
或許林禦渡一直都是這樣的,一直這樣明媚,一直這樣清澈,一直是這樣堅守着自己的信念。
太和殿内。
“陛下,這是今天的折子。”
“有工部尚書,吏部尚書的上書,都标了加急,還有禮部尚書也挺急的。”
“朕知曉,下去吧。”
季淩溪看着那案上的折子,再想到林禦渡那厭惡的眼神,突然開始後悔這個奪位的決策。
隻要什麼都不做,就會好嗎?
他和他的阿渡,就會長長久久嗎?
季淩溪免不得的煩躁,看折子也是三心二意,卻也不敢再去刺激林禦渡。
若兵權真再交在阿渡手中,阿渡免不得會被朝中那些整天就知道舞文弄墨的文官彈劾到死。
與其讓那些人重提林崎遠将軍的舊案刺激阿渡,倒不如自己主動一些。
主動把阿渡,守在自己身邊,守在自己身邊就好。
夜晚。
季淩溪撤了挽舟宮内所有近身伺候的人,并加強了挽舟宮内所有的防備。
林禦渡看着案前飄忽的燭火,思緒飄着,飄到了小時他剛入宮做伴讀的時候。
“你是父皇派給我的伴讀?”
“就知道父皇隻在乎弟弟。”
小季淩溪看了一眼像女孩子一樣漂亮的林禦渡,突然對他的父皇徹底失望了。
“大皇子……我的父親,是将軍。”
“我不是……”
小林禦渡顯然還是有些怯懦,但還是說出了心裡話。
“請大皇子殿下不要輕看我,我會幫助大皇子殿下的。”
小林禦渡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并不大,卻讓小季淩溪對他有了興趣。
“哈?那本皇子就拭目以待了。”
直到很久以後,林禦渡幫季淩溪登上了皇位,世上卻再無林将軍府,再無林禦渡。
今夜,林禦渡失眠了。
不是因為身上的傷口疼的睡不着覺,在戰場之上,比這嚴重的傷比這嚴重許多林禦渡依舊能入眠。
可林禦渡不敢睡覺,他怕夢裡全是過往回憶,怕一次又一次後悔,一次又一次心軟,沉淪在自己的情感之中。
林禦渡一直都不是堅強的人,他怕疼,他怕死,他也是人。
可一想到,自己有所念之家,所愛之人,一切都無所謂了。
而現在,林禦渡似乎都失去了……
子時
季淩溪看見林禦渡宮内的燭火終于熄滅,才悄悄進了殿,看一看林禦渡的臉。
林禦渡的臉一如往日一般精緻好看,隻是多了幾分淡淡的哀愁,沒了神采。
“阿渡,或許是我錯了。”
季淩溪蹑手蹑腳的躺在了林禦渡身邊,不由得又回憶起了少年時時光。
……
“林禦渡,今夜和我同寝。”
小季淩溪總是會不由分說的向林禦渡下達一些命令,雖然那些命令長大看來可笑的要死,卻是不可多得的回憶。
“為何?殿下?”
小林禦渡邊抄着經,疑惑擡頭。
“沒有為什麼,我的命令就是聖旨,知道了嗎。”
“知曉了,殿下。”
“殿下說的話,我都會記在心間,會排第一位。”
小林禦渡放下了筆,點了點頭。
“記得幫我把父皇的課業也查一遍,有錯處叫我。”
尚書房的日子過的很快,一眨眼,林禦渡與季淩溪便都長大了。
那原本藏在心間青澀的愛也在逐漸生根發芽,一點點占據心間。
一夜無夢,各懷心思。
季淩溪在天沒亮之前就走了,他知道的,他把阿渡惹生氣了,不然阿渡不會這樣對他的。
他知道的,阿渡最想看到的,就是國泰民安,收複失地。
好皇帝,他會做的。
阿渡也會原諒他的。
會的……嗎?
……
“德遠星君,您情劫也已經過了,為何還透過這人間鏡不斷看這人間呢?”
九重天上,婀娜仙娥不解的看着林崎遠,十五日前林崎遠歸來時,就一直這樣怪怪的,總盯着人間鏡看。
“我在看,我仍未了結的因果。”
“或許我與我的情劫,與這人間因果,仍未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