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遠仙君,乃九重天上掌管人間命途的一方仙君,在九重天上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等閑仙君了。
畢竟他大事不能管,小事管不了。
可林崎遠偏偏又是一個閑不住的主,喜歡六界雲遊,他的無端情劫就是這麼被他作出來的。
“這隻小蜉蝣妖要渡劫成功了啊,真可憐,蜉蝣朝生暮死,他能度過之前那一次又一次的劫難,也算一世間難得的奇迹了。”
“既然本君到了你們妖都,就幫你一把吧。”
林崎遠對這那像那即将破繭而出的小小蟲繭施了一些小術法,而後便又去了其他地方接着他的雲遊之旅。
“仙人……助我……”
“報答。”
蟲繭内,一小小的靈魂喃喃的說道。
再後來,便有了之後的那些人間之事,無非也不過是,德遠仙君的情劫就是那小蜉蝣妖,為渡情劫必須去那人間一趟,與那小蜉蝣妖相愛一場罷了。
人間戚國皇宮辰時。
戚國的早朝正常進行着,在季淩溪的手腕之下,朝中老臣已經臣服的差不多了,季淩溪剩下的,就該招一招願意為他賣命的内閣了。
這場朝會退的比往常都要早上很多,但卻暗流湧動,每個人都各懷心思,老臣們想要保持自己的地位卻也對季淩溪這個武将新皇有所忌憚,一些季淩溪從軍營中帶回來的新臣卻因為林禦渡被杯酒釋兵權的事而狡兔死走狗烹。
挽舟宮内。
林禦渡坐在院内看着那一卷卷許久沒有心腸看的閑書,是一些市井小說,實在是無聊的厲害。
其實昨日夜裡,林禦渡并沒有睡着,他知道季淩溪就躺在自己身旁。
可那又怎樣,自己現在有拒絕的權力嗎?
林禦渡書看得快睡着時,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林禦渡睡意全無,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阿渡。”
是季淩溪的聲音,帶着缱绻的尾音,可在林禦渡聽來,确是惡心中還要惡心。
“陛下把我當做圈養的栾寵就好,不必如此客氣。”
林禦渡放下書,那雙原本清明明亮的眼睛此刻隻剩無端疲累,不複韶華。
“那明天,我們可以一同去郊外圍獵嗎?”
“我想選借此把内閣成員定下來。”
季淩溪的眼睛之中充滿了期許,他多想林禦渡滿心歡喜的說,好啊,一起。
可已經熄滅了的燭火,又被澆上了一盆冷水,又怎麼會輕易燃起呢?
“陛下不缺作伴的美人栾寵吧。”
“我隻是一枚棄子,幫不了陛下什麼,或許等我的容顔也衰敗了,陛下也就厭棄了。”
林禦渡說完就往殿内走,宮裡的高牆是這樣的高,鳥兒飛不出去,刀劍也不能擊破這一層若隐若現的牆,或許,這就是人心吧。
“阿渡!你還記得我們剛到尋南與尋南的第一場對弈嗎?”
季淩溪看着面如死灰的林禦渡,終是忍不住說了些什麼。
“不記得了,就算記得,那也作廢了。”
林禦渡停頓了一下,而後回了殿内。
他不會忘記的,此時卻隻能假裝喝下那一碗人間的孟婆湯,忘記一切。
七年前。
戚國軍隊剛在尋南戰場駐紮,一切尚未安頓完成。
“殿下,林将軍,我軍糧草已經全數運到了後備營,剩下的,就是還沒有紮寨安營将士們紮寨安營。”
一位朝中副手向季淩溪與林禦渡彙報道。
“尋南人擅長用毒。”
“注意軍中将士們的飲食。”
林禦渡出言提醒道,畢竟他父親便是中了尋南毒箭,生死不明。
“是,屬下遵命。”
那副手走了之後,季淩溪才從背後緩緩抱住了林禦渡,啟唇輕言道。
“阿渡,我們馬上就要能為嶽父報仇了。”
季淩溪的話語極為暧昧,兩人的距離也很近,彼此心跳的砰砰聲傳入了林禦渡的耳朵裡,讓好看的像丹青墨筆下的美人少年的林禦渡的面上添了一抹绯紅。
“這裡是軍營。”
林禦渡輕咳了一聲,聲音略帶嘶啞。
“我知道,我們會在這裡,開疆拓土。”
“嗯。”
那時的少年,不知權利詭谲,不知戰場殘酷,隻知道,他們在一起,走下去,走下去就好了。
淩晨時分,尋南境内。
“國師,我們的毒已經全面準備好了,就準備殺那些不知死活的戚國人一個出其不意了。”
一帶着紫色兜帽的人畢恭畢敬的對着尋南國師說道。
“要小心他們的将軍,那人,是林崎遠的養子。”
“有機會,一并格殺。”
一頭上插着三根銀簪,手上帶着兩隻銀镯,同樣帶着兜帽的女子皺着眉頭說道。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若螳螂早知黃雀之意,便不會讓黃雀有可乘之機。
昭影元年208年,大皇子季淩溪與将軍府獨子林禦渡攜三萬兵馬主動攻打尋南所占戚國之地。
戰場上,林禦渡舞着那一盞紅纓槍,連殺敵數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