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淩溪,你可知罪。"
季欽看着被吊在半空之中,受着煉獄炙火烘烤着仍然不願意低頭認錯的季淩溪,恨鐵不成鋼。
"我何罪之有?不過追尋心中摯愛,不過追求世間至情,若這冥界容不下我,我自會去找容得下我的地方。"
季淩溪依舊在死犟着,他在這人世走過的那一遭,親眼目睹了摯愛在他面前死去三次……
生離死别,若不是還有前世緣分未了,若不是他們有幸還是有些身份的神仙……
若他們隻是這人世中的普通之人,哪怕是王侯将相,他們也就會就此錯過。
"小溪你這是幹嘛啊???"
"他是神界的戰神,我們區區冥界人惹不起的,算哥哥求你,若實在忘不了,飲一杯忘川水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季欽這個做哥哥的實在還是不忍看自家弟弟受這樣煉獄之罰,一揮手把季淩溪放了下來。
"林禦渡已經走了。"
"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時候相愛的,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你們就已經通過輪回去往人間了。"
"阿渡……走了?"
剛被二重煉獄罰裡放下來的季淩溪癡癡的說着,他在努力回想起他與林禦渡在冥界相愛時的回憶,卻發現……
他除了記得他愛林禦渡這個人,其他什麼都記不清了。
仿佛被下了忘憂之法,仿佛他才是人間那個中了相見恨晚之毒的人。
此刻琉璃神界。
"淩霄神君,當年叛出神界,這是為何?"
田秋意在得知她的故友淳華是導緻神界覆滅之人,而不是林禦渡,她對林禦渡的辯白其實還有所懷疑。
"我沒有叛出神界。"
"我也沒有害六界内任何一個生靈。"
"琉璃神界内的這層最後的屏障,就是我設立的。"
林禦渡言之鑿鑿,田秋意卻還是将信将疑。
"四季娘子若是不信,大可以查看琉璃神界這層最後的屏障上的靈氣是誰的。"
田秋意看林禦渡這樣,以及想起了人間時的他的為人便決定信他一次。
反正現在世上也隻剩他們兩個神了。
"淩霄戰神當初是第一個離開神界的神,也是唯二逃過諸神混戰的神,你又是怎麼混到冥界當了個冥官,又怎樣與冥界二殿下相知相識?"
田秋意決定今天把所有的事情都一次性問清楚,她也想搞清當年真相。
"流浪在天地之間無處可去被放逐的神,即使曾經是一方神界戰神,在曾經歸處無處可去之後。"
"有人收留自己,願意給自己一個歸處,這對心灰意冷被放逐的神來說,何嘗不會心動呢?"
林禦渡說道這時,眼底閃過一絲奇異的溫柔,而後轉瞬即逝。
林禦渡回憶起了三百年前的舊事,算是,他貧瘠的生活之中,為數不多溫暖的時光。
"你是哪來的小仙,怎遊走在冥界邊緣。"
那是季淩溪還是那個遊手好閑的冥界二殿下,未曾經曆過勾心鬥角與人世苦楚。
"無名無姓的散修罷了,在下現在就走。"
那是的林禦渡這才發現自己一不小心流浪到了冥界地界。
"不用,看你修為挺好的,就留在我冥界在我身邊做個侍衛吧。"
"在我大哥抽查我功課的時候幫我一把就好了,其他時候你就是個挂名閑官,想去哪去哪,想幹嘛幹嘛。"
季淩溪當然不可能說當時的他也有了見色起意的心思,這樣的美人,流浪與六界之中,不如自己撿回家好好養。
隻不過養着養着,他們兩人的心思就都變了罷了。
淩霄戰神萬年以來從未動過的道心開始紊亂,冥界二殿下也準備和這位美人私奔到人間。
哪怕隻有一世逍遙。
"其實我還有一疑問想問淩霄戰神。"
"你為何要對季淩溪下忘憂法,而後再與他去人間去那一遭。"
田秋意有些疑惑的問道,這淩霄戰神是局中人,可那一舉一動又十分怪異。
"因為我不想留遺憾,我與淩溪或許注定是陌路人罷了。"
"人世的那一遭,或許能彌補一些不能光明正大并肩的遺憾罷了。"
在田秋意提到季淩溪的時候林禦渡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可那道光很快就暗了下來。
"我與季淩溪過去了,神界不能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六界之中,終歸是要把混沌書中的内容給推翻。"
"四季娘子最後一道劫難,也和季氏兄弟有關系吧。"
"你不可能不知情,不然也不可能在冥界一直躲着季欽。"
林禦渡悠悠的說着,田秋意卻是随意答道。
"神界興榮與我無關,我就是一閑散神仙,若需要我時我可以搭一把力氣。"
"我知道我最後一道劫難是情劫,或許情劫對象正是冥王季欽。"
"可我沒有逃避的習慣。"
"我先回冥界了,淩霄神君請便。"
此刻荒涼的琉璃神界就隻剩曾經無上榮光的淩霄神君林禦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