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互相看看,輕輕笑了聲:“那便,借你吉言了。”
末伽梨向他們豎起了大拇指。
他們點頭,目光又轉到真希和棘身上。
“真希、棘。”悟向他們靠攏了些,輕輕呼喚他們的名字,“小家夥們,太陽曬屁股啦~~”
棘哼哼着,真希含糊不清:“唔……累死了,讓我再睡五分鐘……”
悟笑了下,一手一個,捏住了他們的鼻子。
1秒,2秒,3秒。
“咕——哈!”真希筆直彈了起來,眼睛都沒睜,就苦道,“悟叔叔!你要殺了我嗎?”
棘也翻身起來,揉着困倦的眼睛,表達不滿:“嗯嗯嗯——嗯?!”
在他們面前,悟微笑着。
棘呆住了,真希也是。
他們上次見到悟,已是半年多以前。
“悟叔叔?!”真希目瞪口呆,“你什麼時候來的——呃啊!”
悟——他剛剛雖然一直并未顯露出什麼,但現在,他一見他們的确是平安無事,便稍一抿唇,然後猛然張開雙臂,将真希和棘緊緊抱在懷裡。
真希和棘拼命拍打悟的手臂。
“呼、呼吸!呼吸不過來了!悟叔叔,放手、放手!”
“嗚嗚嗚、嗚嗚!”
悟将他們抱得更緊,将臉藏在他們看不到地方。
“我很高興你們還活着,真希、棘。”
“說什麼奇怪的話……不、等等!”
真希和棘瞳孔劇縮,似是終于回憶起了那場慘劇。
真希急道:“悟叔叔!惠、悠仁,我認識的兩個屁孩,被壞人拐跑了——”
“真希!”順平低聲喝道,緊張地向她警告,“不要大喊大叫,堕天神宮的人在這裡,注意你的說話分寸。而且——”
順平的目光往旁一落,憂太還在昏迷。
“我身邊沒個跟班,總是不太方便……憂太他,需要休息……”
真希和棘本是有些在意堕天神宮,但一聽憂太出事,他們登時就急了,什麼也顧不上,推開悟就撲到憂太身邊。
“憂太……”真希和棘擔心地呼喚,卻又不敢太大聲,“這是怎麼回事?”
羂索寬慰他們:“他隻是在雪地裡跑了太久,路途又疲憊,有些發燒而已。”
他伸出手背,試着憂太額頭上的溫度,然後向裡梅說:“裡梅,請幫他冰敷降溫,但溫度不要太低。”
堕天神宮的大神官,向來不願被宿傩以外的人命令。然而,這次裡梅卻一點異議也沒有。
他稍稍點頭,便在掌心凝起霜霧,覆在了憂太的額頭上。
羂索又看向硝子:“硝子,我需要一些藥材。”
“鳥兒們随時準備。”硝子答道。
每當羂索說出一個藥材的名字,歇在她肩上的鳥兒們便飛出去一群。等藥材名字說完,第一批鳥兒便回來了,小爪爪一松,就将藥材落在宿傩的手裡。
“你做什麼,羂索?”宿傩蹙了下眉,眼看着越來越多的小兔、小松鼠、小狐狸,各種各樣的動物跑跳而來,在他四手上放下藥材。
羂索微笑着:“宿傩,請你幫下忙,将藥材碾碎,然後放到傑的【狸貓茶釜】裡。”
在傑的腳側,小腿高的小狸貓,眨着滴溜溜的眼睛。它頭上頂着綠綠的荷葉鍋蓋,肚子挺得圓滾滾的,像鑼一樣,拍一拍就是金屬的脆響。
宿傩眯起眼睛。
使喚詛咒之王,乃是當今世上最為危險的極限運動之一。
他剛要說什麼,就見末伽梨扮出了她最可憐最無辜也最欠打的模樣:“求求你啦,仁慈的宿傩大人,你就幫幫忙嘛~~~”
嗤。
輕微的一聲,藥材在宿傩的四掌中碎成了渣渣。
宿傩被她這下惡心的,眉抽抽着,尖爪無法抑制地彈出,五爪咔哒握得死緊。
傑趕緊命令小狸貓摘下頭頂的荷葉鍋蓋,這小家夥邁着小短腿左右橫跳,迅速接住藥末,裡梅也順手往裡面放了點冰塊。
“炖炖!開始!”小狸貓盤坐下來,蓋回荷葉,铛得敲了下肚皮,肚皮上便浮現出了倒計時的鐘表。
宿傩瞪着末伽梨。對方愉快地咯咯笑着,一絲害怕也沒有。于是,他又瞪向羂索。
“沒有下次。”詛咒之王警告道。
“自然。”羂索忍笑道。此刻,他還不知道,這将是他未來愛上坑人的起始。
很久以後,當羂索被問到,他是怎樣歪成那樣的性格時,他總是歎息一聲,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末伽梨的錯。」
“阿嚏!”末伽梨打了個噴嚏,剜了眼羂索。
羂索不解其意。
藥湯咕噜噜地炖煮着,真希和棘稍稍放心了些,卻仍是記挂着另一件事情。
棘做着手語:「惠、悠仁,他們沒事吧?」
“絕不會有事。”末伽梨向他說道。
真希疑惑道:“你怎麼那麼确信?”
她燦爛一笑:“因為,我是末伽梨·俱舍羅嘛。”
就在末伽梨說出名字的一瞬,棘——這孩子忽然怔了下,捂住了心口,直愣愣地望着她。
他的動作不大,并沒什麼人注意到,隻有末伽梨眨了下眼睛,然後輕輕咦了一聲。
隻要她身形一動,棘的目光便會跟随她而去。誰也不明白他這樣做的理由,而那孩子本人,更是困惑極了。
末伽梨彎起嘴角,流露出些微的懷念。不過,她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微微垂眼。
“蛇眼與蛇牙的咒紋……咒言,是嗎?呵呵,原來是你……”
末伽梨的喃喃微不可聞,眼中那抹懷念,也是如流星一樣,轉瞬即逝。
誰都沒能捕捉到她的異樣,隻有宿傩抖了下眉。
他剛要出聲,卻聽到外面衛兵高喝。
“藤原明央大人——菅原直輝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