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為證，吾等菅原氏，将與五條氏——永世交好！”菅原順平劃破眉角，朗聲喊道。

菅原直輝卡在冰龍嘴裡，雙眼簡直在燃燒。

“恥辱！我菅原家何曾有過如此奇恥大辱！你都幹了什麼傻事——順平！”

順平一顫，背向他父親，和憂太講話去了。

菅原直輝的怒吼，回響在菅原營地的上空。

“菅·原·順·平——！！！”

忽而，陰影遮住了菅原直輝。他的怒意一瞬消失，像刷子抹過了臉一樣，換上了一張陰沉的表情。

末伽梨在冰龍前蹲下，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

“末伽梨，”菅原直輝說道，“悟要做的蠢事做成了，還有順平的管教，我以後也會注意。你答應的事，如果沒有兌現……”

末伽梨燦然一笑。

“笑什麼！”菅原直輝低吼道，“若我妻子的心病沒有改善，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代價？”末伽梨故作驚訝，“就像菅原道竹、雪奈死亡後，你讓藤原氏付出的代價那樣？”

菅原直輝一呆。

那時，菅原道竹那一支的菅原分家，因勢力過于強大，背上了謀反的污名。

即便分家家主及妻子以自焚明志，他們門下的那些咒術師，仍作鳥獸散，不再為菅原氏所用。他們有的逃離平安京，有的另尋他路，拜于藤原氏門下……

菅原氏元氣大傷，而時下，已完全淪為了藤原氏的傀儡。

菅原直輝的拳頭捏得死緊，渾身的肌肉都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堕天神宮的，你——”

末伽梨起身，撣着身上的雪渣。

“和順平多說說話，問問他想要做的事和感興趣的事。”

“什麼？”他皺眉。

“你看到今天的順平，就應該知道，他已經不是個孩子了。很多事情，你不必再隐瞞。菅原家少主會成長，然後，你妻子……”

末伽梨似想到了什麼，笑了下。

“菅原直輝，祝你好運。”她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隻留菅原直輝瞪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齒。

“該死的庶民！”

末伽梨才不理他，隻是伸着大大的懶腰，漫步在菅原營地裡。

不遠處，孩子們互相介紹認識後，很快就玩到了一起，挨個觀賞着珍奇異獸。

不過，末伽梨的目光卻并未落在他們身上，而是凝望着他們身旁，空無一物的地方。

“末伽梨。”有人叫她。

她回頭，見裡梅正站在她的面前。

這位堕天神宮的大神官，難得看起來有幾分局促，他不時地瞟一眼憂太，以及菅原道竹和雪奈的火焰。

他難以開口，末伽梨卻輕輕一笑，當即了然。

“你想要請我做的事，結果我無法保證，但我會盡力而為——畢竟，平時我吃了你那麼多料理，可不是白吃的嘛。”

她擺手，向空地中心走去。

北風送來了裡梅的聲音。

“多謝，末伽梨。”

……

…………

………………

另一邊，菅原悟——不，五條悟眉飛色舞。

他哼着歌，見誰抱誰，除了宿傩外，就連裡梅路過，也被他拉着轉了個圈。

“我是五條~~五條悟~~身輕如燕的五條悟~~~”

怪異的曲調愉快至極，傑和硝子無奈着，卻也真心為悟感到高興。

傑打趣道：“身輕如燕，難道不是因為你剪頭發了嗎？”

悟還沒答，硝子便也調侃道：“我看是因為他腦子裡晃出來的水——悟，你早該這樣決定了。”

“喂！”悟抗議道，“我可不像你們，上無老下無小一身輕！”

硝子瞪他：“誰說的，我可有個傻瓜朋友要擔心。”

悟立刻轉向傑，嚴肅道：“傑，硝子說你是傻瓜——哎喲！”

傑笑眯眯地收回拳頭，硝子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好嘛……”悟捂着腦袋，歎了口氣，“不管怎麼說，我必須要對憂太負責。平安京治安良好、衣食無憂，江戶那邊可不是這麼一回事。溫飽問題、安全問題、人文教育問題，我都得考慮，這樣才對得起道竹和雪奈……”

傑和硝子互相看了一眼。

“有關道竹和雪奈的咒靈……悟，你打算怎麼辦？”

悟一怔，眼神微暗。

不遠處，孩子們觀賞着珍奇異獸，激動得每張小臉都是飽滿又健康的紅暈。

食鐵獸圓鼓鼓，黑白相間，正抱着竹子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