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薔薇瞪着真人,上下抛接着鐵錘,像是下一秒就要呼向那張哂笑的臉。
不過,萬正面目猙獰地盯着他們呢,野薔薇才不會傻到動手。
剛剛,萬受末伽梨所托,試圖制止四位少年和四位咒靈的争吵。萬不和他們多廢話,被吵得實在怒了,竟然渾身都長出了蟲铠——那蟲铠倒不是最可怕的,而是她背後生出了八條蜘蛛長腿!
那些節肢長着棘刺和絨毛,冰冷又堅硬,張牙舞爪地向驚恐的四少年和四咒靈撲來,八個鈎爪一撈,就瘋狂螺旋轉動,簡直就像是遊樂園的大擺錘Ultra Max無敵加強版!
蜘蛛腿和大擺錘到底哪個更可怕?野薔薇Orz式跪在地上捂嘴,努力不要嘔出來時,認為萬最可怕。
被訓了,真讨厭,但這還不算最糟的。
真人邊吐邊嘲笑她的模樣,簡直讓野薔薇氣得牙癢癢。
“釘琦野薔薇,你好弱啊——嘔!居然連這種程度都看不出來——嘔!真不敢相信,末伽梨還教過你看透靈魂的薄弱點,全還給她了吧哈哈哈——嘔!”
“什麼?”野薔薇怒而低吼,“我才沒有忘記——”
吱呀,伏黑陽菜的病房門被推開了。
軍靴落地,腳步聲铿锵有力。迷彩軍褲的褲腳利落塞進腳踝,縫隙裡隐隐有匕首的寒光。
伏黑陽菜正在與誰打着電話。黑色工字背心緊貼她的腹肌,勾勒出勻稱又健壯的身材。她臂上肌肉線條分明,其上有着道道刀疤與彈痕。
野薔薇怔怔的,伸手擦了下眼睛。
“這,靈魂怎麼會……”
“釘琦?”虎杖和吉野順平疑惑着,伏黑惠很是不安,而真人的嘴角則彎起饒有興緻的弧度。
即便伏黑陽菜正在通話,她的眼睛也如狼般警惕着周圍:“烏鹭亨子,話就說到這裡。我再說一遍,我的身體狀況良好。你們先走,我會趕過來。”
伏黑陽菜摁掉通話,腳步掠過走廊上好奇的衆人,自顧自地便走了。
“等等!”津美紀急急邁出病房,攔在伏黑陽菜面前,“媽媽,你是要去護送星漿體吧?我和你一起去!”
伏黑陽菜推開津美紀,面色冷冽:“津美紀,我剛才已經說過三遍了:留下,不要給我添亂。”
額發遮擋了津美紀的上半張臉。
忽地,她旋身,拽住伏黑陽菜的手臂,擡頭直視她母親的眼睛,一字一頓。
“媽媽,我是日月星進隊,我已經下定了決心。”
津美紀的語句裡夯滿了堅定,伏黑陽菜卻搖了下頭,語氣冰冷。
“沒有力量的決心,隻是笑話而已。聽好,津美紀。如果惠沒有趕到,你的莽撞已經殺死你了。戰場上,你隻會給我拖後腿,我會因為不得不保護你而死掉。”
“況且,”伏黑陽菜說道,“我問過烏鹭亨子,她沒有允許你加入她的日月星進隊,你是偷跑出去的,一直獨斷行動。期間,你沒有掌握任何星漿體的線索,始終遊離在護送任務之外,沒有起一星半點的作用。”
“僅僅有決心就夠了?津美紀,不要侮辱日月星進隊。”
面對伏黑陽菜冷硬的全盤否定,津美紀顫抖着,眼眶漸漸紅了。她想要辯解什麼,卻說不出來一個字,最終隻能像幼崽哀切呼喚母獸那般,從喉中輕輕懇求着。
“媽媽……”
伏黑陽菜眸光閃爍。不過,她沒有絲毫退讓,眼睛還是那樣冷冷的,像是在等待津美紀自己放棄。
伏黑惠擰緊了眉。他上前一步,保護性地擋在津美紀身前:“陽菜媽媽,你說的太過了。如果津美紀沒有帶末伽梨過來,你現在還躺在病床上。”
伏黑陽菜嗤了聲:“我隻是昏迷,又不是快死了。津美紀選擇喚醒我,而不是利用你們去追蹤星漿體,完全偏離了任務,絕不是個合格的日月星進隊。這倒也好,不然——”
這位戰士從胸膛爆發喝斥:“惠!難道你想讓津美紀跟着我去戰場,眼睜睜看着亂槍射穿她的腦袋?或是讓她參與星漿體的護送,最後遵從日月星進隊的信條,為星漿體殉葬?”
伏黑惠瞳孔一縮,拳頭驟然攥得死緊,像是胸膛被重擊了般。
虎杖悠仁、吉野順平、釘琦野薔薇都愕然了。
“殉葬?星漿體——那到底是什麼?”
“怎麼?”伏黑陽菜略有詫異,“津美紀沒有告訴你們?”
三位年輕咒術師看向津美紀,她雖然眼眶紅着,臉上卻滿是倔強。
“媽媽,我不會利用我的朋友,我不想再把更多的人卷進來了。”
伏黑陽菜挑了半邊眉:“明明你自己已經被卷進來了?”
“我沒關系。”津美紀擦着眼睛,帶着些微鼻音,“我已經下定決心了。隻要我愛着的大家平安無事,我、無論怎樣……”
走廊窗外,夕陽将天邊雲層染成了金色,隐約有微不可聞的輕嘯響起。
伏黑陽菜蓦地一怔,瞳孔劇烈顫抖,好似透過津美紀看到了另一個人。
“——美樹!”伏黑陽菜脖頸微轉,似是本能地想要側向窗外,但忽地,她又一僵,克制住了自己的行動,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津美紀身上。
其他人困惑着,往窗外也沒看出什麼特别的,隻有宿傩眯起了眼睛。
很遠很遠的天邊,有什麼一閃而過。
……
…………
………………
高空。
雲海好似流動的黃金,夕陽照耀在虹龍的鱗片之上,折射出七彩的奇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