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皮夾克男,而是那個年輕女人。
她把兩個人安插在病房外的候診行列裡。然後是一個可以辨認得出的動作:她擡起右手把外套的領子拉高,用它在臉上擋了一下,同時用手背遮住眉毛。這是某種肢體語言,為觀看者所做的。
莉莉安平靜地翻看着醫院的病理檢查,她不願意驚動尾随者,試圖不轉動身體用餘光看到外面。
她向前探了探身子,替迪爾梅德拉好被子。從這個角度看,病毒已經逐漸從喉部感染到了内髒,原本的小麥肌膚此時遍布青黑血管。
大概五分鐘後,莉莉安才去檢查點滴。那是普通的抗毒素,盡管效果不明顯,但是依然為迪爾梅德争取到了時間。
看來她的猜測也有失誤。
男爵并不希望迪爾梅德死亡,因為迪爾梅德是唯一抵擋住病毒感染存活至今的。如果他真的需要一份樣本,迪爾梅德是最佳人選。
那麼,究竟是誰撕毀了那些報告?
九頭蛇基地裡的那些卧底,究竟是敵方還是友方?
莉莉安目前僅知的便是一類有暗色紋身卧底的信息,至于對方是否就是撕毀檔案的人她并不确定,也不确定是否存在另一撥人。
情況變得更加複雜,莉莉安心想這九頭蛇組織還真是個混亂的組織,卻恰巧說明有人認為這個組織有利可圖。
當護士走進來為迪爾梅德更換新的點滴時,外面的人不見了,不管是哪一撥人派來監視的,現在已經知道迪爾梅德和她的情況了。
護士有條不紊地檢查着迪爾梅德的情況,并在文件上寫下一些記錄。
這些醫護人員并不清楚是普通人還是什麼組織成員,但他們都用盡了所有的手段。迪爾梅德仍然被病毒控制着,純粹是籠中鳥。一方面方便大家監視,一方面桎梏了皮特羅他們。
經過抗毒素的注射後,迪爾梅德偶爾也會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但多數時間意識模糊,隻會呢喃一些簡單的詞語。
莉莉安詢問護士他還有多少時間,護士表明大概三四晚,這些毒素已經侵入内髒器官,不多日就會引起大面積壞疽,迪爾梅德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迹。
其實莉莉安也隐隐有所察覺,迪爾梅德、皮特羅、旺達、還有那些夥伴身上似乎有着什麼秘密,讓他們與尋常人類有所不同,但終究是凡人之軀,她也沒必要深究。
就像此時的境況,異于常人的軀體反而給了他生的希望。
現在就是有一種情況。
男爵希望博士研究的實驗成功,自然不會派人殺掉迪爾梅德。那個暗色紋身組織不清楚目的,但從剛才的跟蹤監視來看,來殺人的可能性比來保護的可能性更大。
莉莉安推敲了所有明顯的難點,翻來覆去地思考,他們——主要的敵人——都有哪些。在索科維亞的組織究竟有多少,為什麼他們都希望在這裡建立新秩序?
這之後,莉莉安幹脆找上了李斯特博士——很明顯,男爵并不是要迪爾梅德的命,這位博士自然會幫助她調制解藥——比她威脅醫護人員來制作解藥的成功率更高。
連續兩日闖入九頭蛇基地,莉莉安一回生二回熟,将一根黑色長條特質棍棒從牆上拔了下來。
李斯特博士驚恐萬分,不清楚她是如何躲過警衛找到這裡。
莉莉安一棍敲在桌子中央,文件和筆四散紛飛。博士直跳起來,立刻就要按響警鈴,結果被拖到地面,雙手被一根嵌進牆裡的鋼管固定。
莉莉安用棍棒輕敲左手掌心,對他微微地一笑:“你有權保持沉默。你的任務是研究具有變異能力的血清,但多年沒有結果,實驗者不是七竅流血就是粉身碎骨,他們根本抵擋不住血清的威力。現在迪爾梅德是你唯一的希望,所以我認為你會幫助我制作疫苗。有問題嗎?”
李斯特博士冷靜下來後看着她。男爵早已提醒他,眼前的女人也許同樣是變種人身份,會點奇怪的能力也不算稀奇。“看來我小看了你,你身上的秘密不比任何人少。這麼闖進來難道對自己很有自信嗎?”
面對他的反問,莉莉安并沒有回答。
“對你的提問,我沒有問題。”李斯特博士雙手并在一起,以僵硬的姿态回答,并勉強保持自己的尊嚴。“想必你也發現有人想要殺了他,在這件事上我們保持一緻的觀點。”
“是時候去解決你惹的麻煩了,博士。”
莉莉安揪住他的頭發,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然後把他的臉往地上一摔。她用一邊膝蓋撞上他的脊梁,将棍棒橫在他喉間,一面往上拉,膝蓋一面用力抵住他的背。
博士氣得面紅耳赤,嘴裡咕哝着自己需要尊嚴否則就不幫忙,直到棍棒扼住他的喉頭才停止下來。
人身遭受控制,博士不得不聽。莉莉安威脅着對方走到解藥制作室。
“盡管你們把人劫走,但我這些日子也正在力圖彙總他的所有生命體征,”博士站在一些瓶瓶罐罐面前說道,“我這裡還有幾個空白點。鑒于昨晚的壯舉,您或許已經有所了解吧?”
聽着某個人類的刻意挖苦,莉莉安迅速地掃了他一眼。“大概多少成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