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屋外傳喚着敵人的竊竊私語,背叛同類的那些惡棍們正在瘋狂地嘲笑,被恐怖勒緊了喉嚨的布羅迪卻叫不出聲來。
在這樣的時刻,不,這簡直不能相信,這不可能是真的,這一定是個圈套。
在這樣一種環境中,皮特羅就更加不能失去理智。
溫加德笑起來:“你看起來有點緊張?你在一分鐘前可不是這樣的,隻要你乖乖配合,你用不着擔心。”
“聽起來就像在說我家的狗不胡亂咬人。”
溫加德沒理會,揮揮手讓人把他們抓起來。此時布羅迪的神情變得麻木,也許是因為殘酷的現實讓他不安和絕望。
當事實已成定局,皮特羅的臉上浮出一絲苦笑。就像在以前的課堂訓練過程中經常發生的那樣,雖然修完了這門課程,但仍然缺乏準備去處理真正的緊急情況。從課本到實踐畢竟有一段距離。
石蠟人根據溫加德的指令舉起手,恢複了正常形态後就要将他們倆捆綁起來。
皮特羅注意到他的指關節,以及他的手掌外側那粗硬如同龜裂的皮膚,不知道是不是經常變換形态的緣故,他的肌膚看着比常人要粗糙許多。這雙手如果用以敲斷腦子或磚頭,想必可派上大用場。
“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對你的小女友動粗吧,勞駕自己跟上來。”石蠟人的口吻更像是在命令皮特羅。
皮特羅跟着他走上樓。石蠟人轉過身來,又看向莉莉安,上下打量的視線令人難受。“請吧。”
莉莉安也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她看見溫加德的眼睛眯了起來,似乎那生性多疑的性格讓他自己也對目前的情況産生了懷疑。
當他們被關進最頂樓的房間裡時,石蠟人很快就将房門緊鎖下了樓。
皮特羅在房間裡不停徘徊,對于他們被抓捕這件事十分不滿意。“一群混蛋!顯然他們都已經是美國政府的走狗了!”
莉莉安細想了一會兒,究竟是從哪裡開始與現實不同的。“事實上,皮特羅,我在考慮如何快速破除他的幻象。”
“并不簡單。”皮特羅提歪着頭,像是在等待更進一步的訊息。
莉莉安深深吸口氣。“确實。但是他也并非做到完美無缺。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的确無可挑剔,讓我們看到他希望我們看到的任何東西。”
“這聽上去像我們毫無勝算。”皮特羅的眼睛垂了下去,臉上挂着無法相信自己會再次受此愚弄的神情。
他來到窗邊嘗試撞擊窗戶,可玻璃牢不可破。他又向外探去。老屋外果然圍滿了變種人,他們加強了戒備,怕是擔心會有後援。
“這一點你也毋須擔心。”莉莉安看見皮特羅從抿緊的嘴唇裡噴出一口氣,上前捧住他的臉,要求他直視着自己的眼睛。“皮特羅,我答應你,我們不會出事的。我隻是需要時間去思考。”
“你到底在準備什麼?”皮特羅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緊皺起眉頭,活像一個傻瓜。不願意承認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皮特羅——尤其是面對得知莉莉安和他深惡痛絕的斯塔克相識甚至擁有更親近關系的事實之後,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莉莉安不慌不忙地用一種看穿了的眼神凝視着他說:“不用擔心,亞曆山大他們很快就會過來。”說完,她便又陷入了沉思。
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向皮特羅襲來。石蠟人剛才那幾腳可真的是使了全身勁兒的,他的五髒都感覺被震碎了。得虧他的新陳代謝快,現在身體正在快速恢複之中。
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他無力地跌坐在布滿灰塵的椅子上,此時他的臉上滿是痛苦和隐忍。
莉莉安竭力集中精神。
皮特羅仍在做假設,全然錯誤的假設。“莉莉安,黑鳥戰機的速度極快,按理說接受到我們的訊息,早就到這兒了才對。難道說幻象從我們在那個時候就開始了?又或者說,從我們在公路上開始?”
“皮特羅,你認為這是虛假的嗎?如果打從一開始就是幻象,他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太荒謬了。不管之前是否是幻象,他想要的目的都隻有一個,就是想讓我們陷入絕望。毫無疑問,他的能力十分出色。”
“你指的是哪一段開始,我們才陷入他制造的幻象?但是我真的感受到了疼痛。”
“我說過了,他能夠制造五感。”
聽到這話,皮特羅感到被現實觸痛。他的胸口确實落下了石蠟人的攻擊标記。這痛苦并不是虛假的。假設他們是從進入公路看到摩托開始就進入幻象的,那溫加德這個障眼法的難度未免也太高了。所以,一定存在另一種可能。
“我知道了,”莉莉安突然說,“還有一個更為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