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兩小時後,行動在曼哈頓中心的中央公園開始了。
中央公園是萬磁王受政府監管後最常出現的一個地點,這裡不僅占地面積大,還是人流量特别大的一個公園。
公園有塊區域專門設置了國際象棋,這裡時常坐滿了遊客。
那個被稱為萬磁王的男人穿着黑色大衣坐在椅子上,對面是空的。他有着一頭銀白、鬈曲的頭發,中間夾雜着幾絲黑發,用一頂帽子遮掩着,但看得出來頭發剪得很短,而且很幹淨。
平靜又淡定的藍灰色眼睛深深地鑲嵌在他那英俊而又雕像般的臉上。他長着一對濃眉,有着蒼白的臉色和紅潤的雙唇,仿佛街邊路過的尋常老人。
這個男人長得身材高大,一塊電影明星或政客的料。年輕時擁有無法形容的個人魅力,令認識他的人大多為之折腰。但這樣一個人,當他下達命令時,無人膽敢掉以輕心。
在行動開始前幾分鐘,莉莉安和其他人一樣保持沉默。
接着亞曆山大開始講話了。他拿起一份《紐約日報》擋住自己的臉,假裝在看報紙。
“看見了嗎,西南角,東北角,東邊,西邊,各有一個警衛。”
莉莉安推了推臉上的墨鏡,“一個失去能力的人,為何要派這麼多人看守?”
“人雖然沒有能力了,但話語權還在。”亞曆山大抖了兩下報紙。“他可是率領過上千名變種人bao動的,政府怎麼可能放心,就怕他故技重施。”
行動前的寂靜過去了。
莉莉安按照約定來到萬磁王的對面,緩緩坐下。對面長椅上拿出七弦琴的街邊藝人,彈奏出一個完美的五度音。
“一個人下不孤獨嗎?”莉莉安随手拿過一枚國際象棋放了上去。
對面的男人盯着桌面上的局勢沉默了片刻,他的身子微微前傾,繼續下了一棋,似乎在等待着她的發言。
“莉莉安,很高興見到你。”
男人終于開口了,但眼睛依然盯着棋子。“如果你們想要知道什麼信息,很遺憾,我已經是個手無寸鐵的老人了。”
出租車徐徐地從他身邊駛過,還有笑聲,還有如音樂會悅耳的琴聲,襯着公園行人走路的低音持續不斷。
在那之上,陽光分裂得像是珍珠,不斷地改變形狀,把天空切割成閃閃發亮的方塊、圓圈和稀奇古怪的形狀。
當四周的警衛有所察覺時,迪爾梅德已經在街邊的長椅努力地控制着他們的大腦。
“今天陽光很好,我隻是想和你下一局。”莉莉安微微地一笑,很快就赢了下來。“看來我運氣不錯,真是抱歉。”
埃裡克-蘭謝爾終于将頭擡了起來,“看起來你并不是單純地想要和我下一盤棋。”
他的神色不明,讓人絲毫看不出他的真實意圖。但他淡定的姿态反而加深了躲于暗處的皮特羅的不安,一陣涼意穿進他的全身,使他感到有點兒麻木。
“心靈感應者,還是精神控制?”蘭謝爾将手放在棋盤桌上,他的臉上挂上了嘲弄的笑容。“難道那些家夥想打造第二個查爾斯?”
“當然不是。”莉莉安回答了第二個問題。
蘭謝爾的手指動了動,顯得很平常。“那麼你最好說出來找我的目的,否則政府那邊的人可不是那麼容易說話的。”
“他處在昏迷中。”莉莉安本想按照亞曆山大的方法,威脅他說出和溫加德的關系和他們的目的。但看到眼前的老人,又想到了他和澤維爾教授之間的那些經曆。
蘭謝爾的眉頭微微一蹙,盡管轉瞬即逝,但仍然被莉莉安的眼睛捕捉到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莉莉安把棋子全部重新放回原位,像是聊家常似的慢吞吞地說:“當然是你的好友,查爾斯-澤維爾先生。”
“誰都知道我和他是死敵,何況他已經死了,我親眼目睹。”蘭謝爾神情未變,默默等待着她恢複棋盤,但顯然沒有一開始那麼的戒備和排斥。
“半年前,教授死亡前将他的意識轉移到了他雙胞胎兄弟身上,但由于情況緊急加上植物人的身體,他沒辦法自主清醒過來。”莉莉安注意到他粗糙、傷痕累累的手,繼續說着。
“昏迷。”蘭謝爾低聲說。
他試着理解這一信息,但做不到。查爾斯沒有死,他安然度過了鳳凰女的攻擊——這些事應該使他重新産生一絲希望的,但并沒有。
他不喜歡“昏迷”這個詞,它有一種邪惡的含義。這個詞在拉丁文中指的是“死亡之眠”。
“我可以幫你喚醒他。”莉莉安說。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希望你把他喚醒?我和他可是衆所周知的對手。”蘭謝爾說。他開始擺弄手裡的棋子,神經質地在桌面上敲打着它。莉莉安看得出來他是在撒謊。“何況就算不是我,X-Men那幫人也會要求你把他喚醒。”
“但你應該知道溫加德找你合作了,”莉莉安笑了一下,阻止着他的上一枚棋子。“你信任曾經背叛同類的人嗎?”
“他可能在二十四小時内醒過來,”莉莉安停頓了一下,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反應,“或一個星期,一個月。他可能永遠醒不過來。而且……很可能他會死去。我必須坦率地告訴你,我與你、與他,并沒有任何的關系。我沒有理由去幫助一個陌生人。”
蘭謝爾聽出了她的威脅,不吭聲。
冷風呼咧着吹過公園,莉莉安的長發被吹得飄起來,後來她聽見他在沉吟:“那你為何要來找我?”
“溫加德傷害了我的朋友。”
“我以為你在擔心自己的安危。”
他果然在和溫加德合作。他知道溫加德的計劃中包括了莉莉安。